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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孩子爸发微信:“今晚带你们去小蛮腰吃大餐,下班先去接着轩轩,正好就到你们单位门口,再接着你!”
看着这个留言,说实话,心里五味杂陈:
又是去本市最高、最豪华的楼,吃个最贵的高级餐,约会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表白的。
到底是否继续维系我们这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婚姻?
又一次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
1.滚滚红尘,不忍细数伤痛
我自小出生在普通工人家庭。父母虽然给不了我锦衣玉食,但是一直视我为掌上明珠,从来不舍得让干重活,就连家务活也很少干。总是说,猪长大自肥,姑娘大了自会——以后就自己会了。于是,我的任务就只有两个:好好学习,练好舞蹈;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我操心。
好在,我也不负众望,一路高歌猛进,不仅仅顺利大学毕业、学业有成,最关键的是,一毕业我就考取了全国专业排名第一的最高学府;随后,没过多久,又一举考取了本地电视台。
和家里一合计,父母认为还是有个体面工作更稳妥、更重要,于是放弃了研究生,直接参加工作了。
可能是本地人,加上自小舞蹈基本功不错,很快,就在职场崭露头角,成为让人羡慕、崭露头角、炙手可热的当家小花旦。
与此同时,挣着抢着给我介绍对象的,挤破了门槛。最终,老妈的领导亲自出马,介绍了她的邻居小兄弟S。
实事求是地说,S相貌堂堂,身高一米八三,虽然第一学历是大专,在临近市的央企做项目负责人,年收入是我的十倍。父亲是邻区一所三甲医院的心内科主任,母亲是本地一所高校的学院院长,家庭条件相比也很优越。父母唯一担心的是,嫁过去,别受气。
那时,刚刚参加工作的我,懵懵懂懂,虽然两个人一般只有周末见面,可是,S谦谦君子,颇有风度。加上,都喜欢看电影、看书、听音乐、喜欢散步,两个人很快坠入情网。
彼此家里也都很满意。谈了一年左右吧,就顺理成章地步入了婚姻。
一切多么美好。
后来,我无数次想: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一刻,该多好!多么完美!
然而,新婚之夜,新郎官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我俩送走了所有宾客后,高跟鞋磨得脚上起了两个大水泡的我,卸了妆、冲个澡、想赶紧睡——当我娇羞盈盈、满怀期待、美人出浴,而屋里却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各个屋子里里外外、翻箱倒柜地找,我的新郎官不见了踪影?!!
发微信,不回!
打电话,拒接!
QQ电话,无人接听!
一种耻辱感、挫败感、无力感,深深地裹挟了我,虽不可置信,却痛彻心扉。
接下来的归宁喜宴、蜜月旅游、日常相处,白天的时候,他看上去也一切正常,可是,即便在陌生的地方,只要一到晚上,他又抛下我独守空房。
吵过,哭过,闹过,……一次次追问,他到底去哪里了?到底有什么隐情?到底干什么去了?
答案无非就是台球厅、歌舞厅、电影院或棋牌室。。。。。
终究,敌不过娱乐场所魅力大。
他说,我让他好有压力,说我强势,说我没有考虑他作为男人的自尊……终究是我错了。
周末夫妻的我们,坚持了一年多吧。
怎么办?……
终于战胜了自身的优柔寡断与软弱怯懦,鼓足勇气一打通了一位情感电台的主持人,电话里,尴尬隐晦地道出了我的迷惑与心酸。
大咖很惊诧、很不解地问:“他就没碰过你,这都一年多了???”
“握手、拥抱、接吻是有的……不过,止步于此。”强忍难堪,我如实坦诚相告。
“姑娘,你要坚强,直面现实……是这样的,这情况就是不正常的,更直接一点,不用怀疑!姑娘,你家里人知道吗……建议跟父母开诚布公地聊聊,并尽快及时止损!你的青春宝贵,经不起这么耽误下去……”主持人干净利落地回答。
什么?!!
我都崩溃了,为什么?为啥是我?为何会这样?
又纠结一段时间,最终不得不与老妈坦诚地聊了聊。父母一夜白发,但终究是我最坚强的后盾。他们支持我,无论如何艰难,还是做出了离婚的决定。
如果说结婚是为了幸福,那么,离婚更是。
于是,退彩礼、办手续、拉回嫁妆,拉锯了大半年。
离婚后,很长时间,我都很抑郁、很悲伤、很难过,迟迟走不出来,虽然理智上也明白这样是愚蠢的,——在追加沉没成本。
2.意外惊喜?表白来的很突然
后来,一次采访后的庆功宴上,注意到一位虽然个头中等,但看上去文质彬彬、气度不凡的男人阿奇。
起初,阿奇偶尔微信找我聊天;到后来,朋友们又组织一起爬山,玩三国杀,踏青,两个人不知不觉就慢慢熟悉了。
熟悉了以后,他讲述了他的坎坷经历:
初婚的时候,女方是高中同学,并且在本地三甲医院是儿科医生。两人郎才女貌、又有同窗情谊,虽然医生比公务员收入高些,不过,感情基础好,又知根知底、情投意合,慢慢走到一起,也是水到渠成。可长达十年的婚姻,女方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而他本身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加上家里父母催的急,希望尽快抱孙子,两人只好和平分手。十年婚姻,黯然收场。
第二次,谈的姑娘真的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很温柔,是那种天仙下凡的感觉。职业是有几千万粉丝的网红博主。只是结婚后,姑娘家仍然经常抛头露面,还有榜一大哥豪横打赏。于是,阿奇就尝试给她介绍个稳定舒适,不用抛头露面的工作。不过,总是做不了几天,不是嫌收入不理想、就是嫌约束太多,反正就又继续做起了直播。也只好尊重她的决定。一次,很偶然地,发现联系不上她了。而她那部手机,是阿奇攒了三个月工资送的生日礼物,有GPS定位——找啊找,竟然最后在邻近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至今也忘不了,现当场撞开酒店房门,见到的那一幕,……痛定思痛,好在还没有孩子,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三次,谈的姑娘是自己开服装店的,时间自由,对我也很好,很用心。两个人都一心想好好过日子。空里,也主动到她那里帮帮忙,搭把手。结婚一年多以后,姑娘身体不舒服,于是陪她到省城、北京的医院检查,最后确诊是一种无法怀孕的恶性红斑狼疮,也是无法有自己的孩子。她理解阿奇对孩子有多渴望,两个人好聚好散,和平分手了。
两个人,彼此的遭遇异曲同工,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地慢慢靠近,互相取暖。
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他父母都是本地高干——我特意疏远了他。我只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普通人,安安稳稳过完余生。
没过多久,迎来了我30岁生日。这天,领导说前几天密集采访两会,稍事调整,放半天假期。
难得!正准备离开台里,就要走出单位大门,发现阿奇就在单位门口:特意等我,车上放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花,99朵,还准备了一条精致漂亮的水晶项链。——这才记起,有一次,感冒发烧加上肚子疼,他执意带我看医生,在医院陪着的时候,注意到了我的身份证号码,阿奇还问过我生日。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巧妙地跟单位领导打了招呼,里应外合,于是,有了这个巧遇——其实,我并不讨厌他,只是担心高干家庭的儿媳妇不好当。
这次确实是意外之喜,打动了我。于是,接受了他的表白。
订婚、结婚,他们家人还特意帮忙调整了一个更喜欢、更合适也更擅长的岗位。
可婚后没多久,我就发现了阿奇也有问题:他大男子主义,从来不交工资。虽说,一直以来我也是娇生惯养的,不善家务,但是结婚了以后,毕竟就不一样了,已经在慢慢学、一点一点摸索。于是,没多久,洗衣做饭,收拾家务、整理收纳等,我也能干个七七八八的了。
而阿奇?!!
从来都不改变,都说油瓶倒了不扶,他是连油瓶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父母那边,工作都很忙、节奏快、压力大、担子重。普通公公婆婆会给予的照料饮食起居,他父母就很少有时间精力过问。或者说根本顾不上我们小家;过年过节大家庭的聚会,一般都是安排我们直奔本地或临市的知名大酒店。而一聚餐结束,公公基本就要主持家庭会议,家庭、工作各种总结,存在问题,拟定下一步工作计划。跟上班没啥大区别,我心里就有些排斥。
其实,平时接触较少,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家庭会议少了。
可最心酸的是,轩轩出生以后,毕竟以我的收入,也没有到可以雇保姆的水平,经常需要拖累父母帮忙照顾孩子和我的饮食起居。最大的矛盾是阿奇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呢!孩子小那会儿,说怕孩子吵,睡不好,耽误第二天工作,晚上经常回他父母那边睡觉;现在孩子需要辅导作业,陪伴学习,又说睡不惯家里床,还是时不时地回去他父母那边。
轩轩今年上五年级了,这五年,基本都是我一手带到大,阿奇和他父母都基本没怎么带过孩子、更别提辅导孩子作业。
3.前进还是后退,这是个问题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办?
本来,也尝试和他谈谈。可婚姻中的问题,一直存在着。阿奇每次态度很好,答应会改,会关心关注孩子成长,会共同分担家务,会交工资卡。
然而,没过两天,阿奇的大少爷脾气就又犯了。这不,上个月才刚刚谈过,昨天又说单位派他去新疆援建。但是,经过我稍微一查就弄清楚了,本来就是自愿报名!
好吧,话又说回来,他打定主意要去或是不去,这婚姻,到底又有什么大区别?!
一方面,不离婚,轩轩似乎还有爸爸,我还有一个家庭,纵然,实际上就是丧偶式育儿。
另一方面,再离婚,我就也是离了两次婚姻了;单位里的人,免不了飞短流长,风言风语,不过,依然是独自一人,拉扯儿子长大。
说起来悲伤都是旧悲伤。婚姻到了我现在的处境,无非就是权衡利弊,做出取舍。
而那段时间,陷入这个漩涡的自己,寝食难安,大把大把掉头发、体重也减了十来斤。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深陷婚姻的泥沼里,挣扎煎熬、举步维艰、心酸难耐。
清醒地知道:面对困难,要么忍,要么改,再要不就是滚。
退一步,乳腺增生。
让一分,卵巢囊肿。
如果忍不了,改不了,那就只剩下“自古华山一条路”,分道扬镳。
4.艰难谈判,最后一次机会!
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先按兵不动。好好参加这说不准就是最后一次的家庭聚餐。
“好,楼下见!”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下班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很快就到了。
“妈妈,……”看着我如约来到车上,轩轩很高兴。
“今天班主任表扬我了,我的语文考了95分,在全级是前十,和数学一样,都追上来了!”轩轩很开心,分享着学校里的好消息。
“儿子,你真棒!真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我由衷夸奖着。
“那是,不看看,咱儿子的妈妈是谁!”阿奇一直很会说话。
如果,他能顾家一些,分担一下家务和育儿,多参与一下家里该多好!
想到了这里,心里哀鸿遍野,悲不自胜——毕竟谁也不想离了一次又一次。
算了。
到了酒店,我惊呆了,“生日快乐!(^O^)y”生日?谁?!
公公是年底,婆婆年初的过了,阿奇的上个月,也过了,孩子的上半年也刚刚过完——“媛媛,生日快乐!”
噢,哦!今天是我生日!
好吧!
“十一年前,就在这个酒店,跟你确定关系的,还记得吗?你说最喜欢这小蛮腰上的璀璨夜景,最喜欢吃这里的三文鱼,最爱喝这里的卡布奇诺咖啡……”阿奇给的仪式感确实是最打动我的地方。
心里暖暖的。
“来来来,给你包个大红包!”身着一身合体又挺括职业装、化着淡妆、气质优雅、一头大波浪的婆婆,眉眼都是笑,走到我的身边,把一个沉甸甸的红包塞到了我手里。
“妈,心意我收下了……可怎么能教您破费呢……”婆婆对我们向来最大的支持,就是过年给轩轩包个一万的大红包。
“傻孩子,收下吧,这些年,你也辛苦了……”注意到头发中银丝越发多了起来的婆婆,看着她脸上有日益加深的皱纹,心里为自己想要挣扎逃离的想法,也有些矛盾。
“奶奶偏心,我过生日的时候,都没给我包红包……”轩轩调皮地打趣道。
心里一股暖流,甜甜的。
晚饭也吃的很温馨。
回到家里,阿奇说今晚就陪着我们娘儿俩。
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我内心的感受。
丧偶式育儿,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可以留下来,用心用爱踏踏实实陪着轩轩好好成长,那么我们的婚姻还可以继续。否则,执意孤身一人远走他乡,留下孩子和我,这样的婚姻,我宁肯不要。婆婆给的钱,我也可以原封不动地退回。——而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阿奇坚持做自己,那么,我会带着孩子与他划清界限,一别两宽,各自精彩。
这次阿奇又满口答应会改。
好吧,但愿是真的,也给我所剩无几的爱,最后一次机会。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阿奇独自一人,张罗着,买菜做饭,做了满满一桌子荤素搭配,孩子和我都爱吃的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围桌而坐,有说有笑,举杯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