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江边的酒店,床单上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很明显,窗外是大会堂和还没睡醒的新城市广场。
16层的高度能看到16分钟前开往机场的A41,载着老王和他半人高的行李。
老王走之前叫了早餐,有面包和汤,猫咪抱枕在手边窝着,却不是一个好天气。
没关系的吧,南半球反正是另一个短袖沙滩裤出门浪的季节,我拒绝了送老王到机场的请求,只能在离他16层的高度看那个等车的背影。
像他每次注视我的那样。
大涌侨路旁边的巷子里有很好吃的牛腩面,老板会在我的碗里加很多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烧橘子皮的味道,天色已经快黄昏了。
好不容易重合的假期,我们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关了漫游,拒绝听别人打来的电话。
每天就在街上溜达着吃咖喱鱼蛋,踢踏着高跟鞋把弥敦道一路走到黑。
丝袜奶茶喝的多,东西倒是没买什么。
老王装了炒锅的行李再也塞不下东西,我只希望下回让我带凤梨酥的人少点。
去山顶的路上,有冷清清排列白兰地的小酒馆,霓虹灯牌可能没电了,被冷落在门口。
新鲜拌生菜的碟子上有醋的香味,和醉后眼神不聚光的老王。
今天是通行证期限的最后一天,他清晨往南,我夜晚飞北。
剩下的玉米忌廉汤冷掉了,面上起了一层厚厚的油脂,蒜香面包安静躺在一边,像昨晚安静呼吸的老王。
我后颈枕在浴缸的边上,花洒冒出的热气淋到眼睛里,随手拿的泡泡浴球根本不起泡,只剩下一缸蜜桃味儿的水,甜的腻人。
我把扎好的丸子头散下来,憋住气沉进水里,啊,完了,还没学会游泳。
头发太长了,等飞机落地去剪一下吧。
头发还没干透,我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冰激凌,北海道炼乳红豆味,江边的风加快了它的寿命。
老王喜欢榛子味的,嫌其他太甜。
在老王还是小王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困在铁门里的学生,小王表露心迹的手法只能单调的每回大课间去小卖部买冰激凌。
在吃了他45支可爱多后,我终于告诉他其实自己更喜欢五羊。
交换了很长的吻后分别了,深夜的街上,旁边小饭馆还有火腿爆炒的香味。
那是第一次的吻。
笨拙,却连呼吸都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