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单干 （八）

陈清水家目前只有三间堂屋，为了居住方便已用芦苇把子当墙隔出了东间西间和客厅。东间房子是上房留给了母亲和小妹居住，西间便是陈清水和董晓丽夫妻居住。夜晚一家人闲得没事便坐在客厅里闲聊，一直到十点多钟才回房休息。

陈清水来到西间卧室问妻子：“这段时间在家生活还习惯吧？每天下地干活感觉怎样？也很累吧？”

董晓丽说：“习惯，感觉很好，咱们生来就是过穷日子的命没有什么讲究。要说干活累那是肯定的，不过年纪轻轻累又咋样？累点也吃得消，休息一晚就恢复好了。再说了，不干活倒是挺轻巧，可谁给挣饭吃？有数的勤利勤利，只有勤才会有利。你只要不怕累，下大功夫种好庄稼，地里有了收成你的日子才好过。”

“哎，难为你们了，几亩地全靠镢刨锨剜，太吃苦了。这还不说，咱们洼坡地荒草又特别多，一年到头除了冬天能闲一段时间，其它季节几乎天天有活干。”

董晓丽说：“这倒没什么，过庄稼日子就是天天与土地打交道，不干活干什么去？你说起镢刨锨剜，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咱家应该买头小牛喂着，等长大了能耕地，能拉耩子播种，干活的效率比人要强得多。你看，我们这里到处都是青草，喂牲口不愁。还要再买头小猪仔养着，到年底长大了一杀，自己过个肥年，再卖掉一部分，家里也增加一项收入，多好！你觉得我说的说对吧？”

陈清水说：“对，想法很好，可以操作。不过这样一来你们娘几个就更累了，更没有一点闲空。又是割草喂牲口，又是下地打猪草，就连阴天下雨都闲不住了。”

“过日子嘛想清闲那就过不上好日子，只有肯吃苦才能创造出财富，钱财没有大风刮来的，都是干出来的，想闲着是不可能的。你要不能吃苦那就得受穷，人家吃稠的，你只能喝稀的。”董晓丽说。

陈清水听了妻子的话激动地抱住了妻子，亲密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夸奖说：“想不到在娘家没下过坡的小姐却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愿意吃苦，真是个好妻子。以后咱家有了你就不用愁了，日子肯定越过越好。你比咱妈还有心计，这样我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好吧，我回到滨湖想办法凑点钱就买一头小牛和一头小猪仔差人送过来。你就在家做好准备，搭建一处牛棚，再靠厕所搭一个猪圈，就等我把牲畜买回家吧。”

“好吧，就这样说定了，那咱睡觉！”董晓丽脸红了一下笑着说。

第二天一早陈清水就起床了，他把昨晚妻子的提议汇报给了母亲，母亲高兴地了不得，说：“那太好了，其实我也早有这个打算，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儿媳既然提出来了我举双手赞成。晓丽真是个过日子的好孩子，是咱家的福星！”

陈清水说：“妈 ，既然你们娘俩都有这个想法那我今天就回去，凑空去我们那里的集市看一看，听说滨湖镇那里的牲畜价格比咱这里便宜，因为那里是湖区下湖逮鱼的人多，搞饲养的人少，所以牲畜价格相对我们这里低一些。还有，目前我手里的钱不多，不够买俩牲畜的，我还要回去向同事们转借一些。”

李昌云说：“借就借点吧，家里钱也不多，也没有多余的给你。你那里总比家里好办些，转借方便。这样你就尽早动身吧，免得回去天晚喽。”

“好吧，我就回去了。你们也要注意，以后干活不要太过劳累，农活每天都有，慢慢干！”

陈清水说完告别母亲和妻子踏上了回滨湖镇的征程。在路上陈清水一刻没停，太阳刚刚偏西他就回到了工作驻地。

这时一直担心女儿的董婶看到女婿回来了赶紧过来打听闺女的情况，她问：“清水，这次回来咋那么快？晓丽在家还习惯吧？” 

陈清水笑容满面回答岳母说：“我早回来的，有件事要办。你问晓丽在家习惯吧，告诉你婶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好许多，娘几个就像亲娘几个一样，关系十分融洽，你根本看不出是在处婆媳。这还不说，晓丽过日子比我妈还有心，天天下坡，手都磨出了血泡都不愿休息。我今天回来的早也与她有关，你老猜一猜为什么？”

董婶笑着说：“猜不着，看你那劲头反正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是肯定的。昨天晓丽与我商量，说是打算让我给买一头小牛犊，还有一头小猪仔在家饲养，说是我们那里青草多，喂猪喂牛不费劲。说是牛犊长大了能耕地，猪仔长大了能换钱，一心想着怎么能把日子过好。“陈清水说。

董婶听后高兴地合不拢嘴，说：“那太好了，用不着我担心了。其实这闺女没出嫁之前就是过日子的主儿，从不适闲，娶到你家要过一辈子，他更得从长计议。这样我就放心了，前几天她爷爷还念叨着呢，担心她在你家过不惯惹你母亲生气。这回我可要给老人好好说说，啥也不用担心，比我们希望的都要好很多！”

陈清水说：“婶儿，晓丽的事就不用操心了，我倒想起一件事想问问你。我叔他老人家现在情况怎么样？你知道吗？他最近也给家里来过信吗？他的部队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呀，他快半年没给家里捎信儿了。不过我听老爷子说晓丽她爸有可能带兵参加解放海南岛战役去了，现在情况如何不清楚。”

“应该回来了，解放海南岛战役已经结束，部队已经撤回。他没有给家里来信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部队留在海南岛暂且还没回来，二是又去参加别的战役去了，不然的话他早该给家里捎个信儿了。”

董婶儿长长出了一口气说：“等着呗，只要不出意外来信不来信无所谓，多少年了，已经习惯了。”说到这里老人不愿再多说不高兴的事，她转移了话题问陈清水，“你还没有吃饭吧？正好锅里还有两份儿菜，我给你盛去，再拿三个馍馍，够吃吗？”

“陈清水说：“行行，够吃！”

董婶很快盛来了饭，陈清水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过饭陈清水找到周大有还有郑兴，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俩自己要借钱，要求他俩每人借给一部分，说是他要给家里买牲畜，自己的钱不够。两人爽快答应，很快拿来了钱交给陈清水。

手里有了钱，第二天陈清水便叫上周大有两人一块来到滨湖镇大集上挑选牛犊和猪仔。

两人来到牲畜市场从东到西转了一圈，还真的看中了一头小黄牛，陈清水刚想张口问价格，一位四十来岁的矮胖男人走过来扯了扯陈清水的衣角，把他拉到一旁悄悄问：“兄弟，打算买牛？我看你的眼神是看中了那头小黄牛，是吧？你的眼力不错，那头小牛就是块好料子，长大准是领墒的好把式。你打算出多少钱买呀？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卖牛人，听听他的价格，然后两家一折中这买卖就妥了。”

陈清水说：“我不懂行情，不知道市场价格，不能乱出价。这样吧，你先去问问卖主吧，听听他要多少钱，回来再讲价。”

“好好，我去问，你等着。”中年人说。

周大有告诉陈清水：“你知道吗？这人是牛经纪子，买卖牲口全靠他们从中斡旋。不通过他们你买不成牛，卖方也卖不成牛，这是市场的潜规则。”

陈清水说：“我倒听说过这种事，没亲身经历过，还真有这种事。”

“那是当然，存在不知多少年了，咱也说不清，你买卖牲口只要他们一插手大部分准成。”

两人正说着话那经纪人走过来了，他问陈清水：“兄弟，卖主儿要二百万元你看合适吗？你要不同意再说说你出的价格，我来端个价。”

周大有说：“一百五十万，多了也不出。”

经纪人说：“你们两家的价格有悬殊，我说个中间价你们考虑。他要二百万，你出一百五十万，我折中一下，一百八十万让钱，你们俩看看怎么样？要行，我就去说说。”

“行行！不用说了，也不用让钱，你让他把牛牵过来就行了。”陈清水说。

“好好！”经纪人拿过陈清水递过来的钱，留下自己的，其余的如数交给了卖牛人，接着就把小牛犊牵到陈清水面前问：“你们两位拿来绳子了吗？买牛要用自家的绳子拴牛，卖牛的人家是不卖笼头绳的。”

周大有说：“我知道这个规矩，我早就带来了。”说完从布兜里掏出一团绳子拴到小牛脖子上。

陈清水说：“小牛买来了，还得去买小猪仔。我想起来了，那不好办，咱俩没拿盛猪仔的家什，也没有推车，买了怎么放？算了，不买了，以后让我妈她们就近去买。咱们走，回家！”

说完两人牵着小牛犊回到驻地。（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