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南方的春天料峭,我无法想象。我在冬天的尾巴里充满了好奇,直到我与它正面交锋。
花开迅速,几乎是一夜之间。我在一片荒芜里睡去,在一个鲜艳的世界里醒来。我去感受春天。靠近新开的花儿,有一种湿润的氤氲香气,很淡。更有可能是我臆想出来的。
对新生事物的喜爱超过了对余寒的恐惧,这时候眼睛里才装下了整个春天——鲜嫩的草已经长出来好几寸了,许多看上去光着的树干上其实都结着花苞。其实南方四季都是绿的,不过秋冬萧瑟,春夏生机。而我恨不得把这些花儿和草托在手心里,对周围的一切都心生爱意。
我期盼每一个春天来临的过程,来源于一个黄色的傍晚。那时我还每天按部就班,六点早起,六点回家。我躁动又矫情的心灵被很多幼稚的爱而不得的哀怨填满,我甚至不能吼出声,任由着这些糟糕油腻的情绪爬进全身的血液里。
我在卷杂着黄沙的风里艰难地走着,头很重,眼睛被灰色堵住。
我走进熟悉的大门,快到头了,我走的更慢。
就在不经意的转头的瞬间,竟在一整块的棕色里捕捉到一抹鲜黄!
我扒开了灌木丛,费力地挤进去,双手抓着肩膀,弯着腰看那朵小花,唯一的一朵。
我想起何大河的那首歌 “让我把这四季的花呀,都烧个干净,你说好不好。”
那一刻我觉得,世界真是温柔,再抬起头来,好像一切都变了颜色,现在想来,大抵是幻觉,不过相对于当时站在崩溃边缘的我,就像抓住了一线生机,这个世界重新对我伸出了手,而我,也想去靠近它。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去看那朵花,春天什么时候才会来呢,我等的有点急。直到有第二朵,第三朵,我猜它们在深夜里盛放,四周寂静无声,它们一定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只有它们才听得到的声音,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对每一朵我看着盛开的花朵。
再有树叶子都长出来,我已经看不过来了。而我,也已经觉得日子没有那么难熬了,这世界很有趣。
我还在想,我究竟浪费了多少美妙的光景,也并不是从此就对所有的植物和景色都爱慕不已,只是在情绪难以平复的时候,还能有理由对世界温柔。
我告别了灰暗的日子,很突然也很平常。
年年的春天,我都伸着脖子去寻找第一朵花,是很幼稚,我说我在迎接春天,也无人在意。算是,纪念那个黄昏。那个四月里的黄昏。
现实生活很奇怪,所有人都跟你说着一切都是有理可寻,偏偏很多事就没有道理。
总有一段时间很倒霉,事事不顺,喝凉水都塞牙缝,真不是句玩笑话。但更碰巧的是,好像几乎身边的朋友都过得不好,她又分手了,他觉得生活没有希望,她很难受,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难免让我去考虑一些迷信的原因,当然只是谈资。
情绪是会传染的。
当你跟一个人讲述你的糟糕,如果他用幸运的事来回应你,那你只会更不开心。所以他只能比你更惨,然后你们抱头痛哭,惺惺相惜,友谊天长地久。
哇,如果会是这个解释,那我妥协。
我糟糕的四月,你糟糕的四月,其实都是谎言。
我爱你,才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我也很庆幸,有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