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好，大哥，请问这是你的水吗？
我正低头玩手机，突然一个银铃般的女生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抬头一看，上身套着红色棒球衫，下身穿着一条灰白色的破洞牛仔裤，鹅蛋脸、长发、长腿、白皮肤，哇塞，大学生版的范冰冰！
嗯，是我的水。我急忙把放在美女座位上的矿泉水瓶拿了过来，脸烫烫的。
美女一落坐的同时，一股少女的清香气也一下子向我弥漫过来。
美女坐在我身边，头晃来晃去，一下看外面的风景，一下看车上的乘客，红樱桃似的小嘴似乎也闲不起来，一边不停地嗑瓜子，一边跟我问这问那的。
大哥，你是大学本科生吧？
嗯，是的，你呢？
我是大专生，没有你们混得好咯！
不管是大专生还是本科生，只要努力，以后谁比谁混得好，还不一定呢！
哈哈，话虽那么说，但是本科生总比大专生好找工作了。
……
就这样一问一答，我们就像熟人一样聊起天来了。她问我在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问我们学校打篮球最好的是谁，问我学校里有人跳街舞吗，最后还问我在学校有没有女朋友？
我一一回答她了，不知道她觉得我说话的内容搞笑还是说话的神态搞笑，总之我跟她的对谈，让她一路哈哈的笑个不停，也让其他乘客时不时地用异样的眼光投向我们。
因为有这个美女的陪伴，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感觉像一眨眼似的就过去了。
美女下车后，我才后悔没有问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我还没有女朋友呢，不过在刚刚跟她的聊天中，隐隐约约记得她说她在茉县桃花村。
回到家的那天晚上，虽然坐了一整天的长途车，非常疲倦劳累，但我一点睡意都没有，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这个美少女的身影。
桃花村？不知道那村有多大，况且那茉县离我所在的莉县有数百上千公里呢！如果联系上她就读的学校就好了，可是她在半路上的车，半路下的车，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读的大专呢，怎么联系到她呢？我脑海里想的都是这些问题，直到凌晨两三点钟才睡着，而且睡梦中还出现她的身影。
第二天醒来，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想方设法联系到这个在车上相识的美女。可是我尽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联系上，只好在心里自嘲道，一个狭路相逢的陌生女子而已，用得着那么认真吗，算了吧。
虽然心里那么想，但对于找不到这个女孩的联系方式，我还是郁郁寡欢几天。
然而上天总是那么的神奇，有时它要你非跟某个女孩有一段故事，你逃也逃不掉。
二
再次遇到这个狭路相逢的女孩，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
在我大学毕业后，参加了N次公务员、事业单位等各种就业考试都失败之后，我鬼使神差地或者说走投无路地选择当西部志愿者。所谓西部志愿者，就是去西部边远地区搞服务工作的。就因为这个志愿者，我再次得到了这个女孩的一些线索，因为我所从事志愿服务工作就是到这个女孩所在的茉县一个叫梨花乡的中心学校任教（因为茉县缺教师，后来服务满一年后，愿意留下来的支教老师都转成正式公办教师了）。
有一次，学校安排我去一个叫桃花的村搞文化户口普查。当时，我一看到桃花村这个村名时，我就想到了这个在客车上相遇的那个女孩。她不是在这个村吗？但是想想一个村一两千人，而且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不过，既然有缘来到她的村，那么我就得想办法搜寻一下她的线索。
第一次到桃花村时，感觉像进入一个世外桃源，它地如其名，每家每户都栽有桃树，满山遍野都是桃树，虽然那时是十月深秋，但从密密麻麻的光凸枝丫上还是可以想象出春天里一片火红辉映下的桃花村。
桃花村村长是一个跟我一样年轻的名叫吴浪的人。吴浪虽然是村长，但是看起一点都没有村长的架子，听说他在桃花村很风流，抽烟、喝酒、打牌、泡妞样样会。
一见面，吴浪就问我，蔡飞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说，没有，单着呢。
要是你不介意，我介绍我们村漂亮的女孩给你。
谢谢，不过还真有一个女孩让我钟意了呢。我顺水推舟。
是谁呢，说来听听。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在车上认识的，可惜我不知道名字。我把我在车上跟那个女孩认识的事跟吴浪说了。
看你斯斯文文的，想不到还那么花痴呢？
只要是身体健康，哪个少年不多情嘛！
哈哈，也是。
吴村长，快点帮我分析一下，那个姑娘是你们村的，你到底你认识不认识？
我想想。哦，根据你描述的神态和外表，我认为她应该是我们村的王美丽。
那她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她现在浙江打工了，她好像大专都没有毕业就去打工了。
哦，麻烦你想办法帮我找一下她联系方式，好吗？
好的，蔡老师，包在我身上。
跟吴村长分别后没几天，我就收到他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就是告知王美丽的电话号码。浏览这条短信时，我刚好下晚自习，正站在教学楼门前的一棵大榕树下，正准备应约一个叫郎冰的同事去吃夜宵。
可是看到了王美丽的号码，一是为了印证这个王美丽是不是我在车上认识的女孩，二是终于得到了这个女孩的联系方式，心中很是激动，所以我立即拨打了吴村长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你好，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真的是王美丽，不，真的是那个在车上相遇的女孩。
哦，我是蔡飞，在你们乡中心学校教书的，请问你是，是王美丽吗？我有些结巴。
嗯，是的，学校老师啊，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就想跟你聊聊。
欢迎，荣幸，哦，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的？
呵呵，暂时保密，以后再跟你说。
于是我就把如何在车上认识，如何想找联系方式等等事情跟她一一聊了起来。
她听了我讲这些后，哈哈大笑说，我天生是一个话痨，见谁都喜欢聊天。想不到，我一个农家小女子会给你一个人民教师留下那么好的印象啊！
我说，一个活泼可爱漂亮的女孩子，谁见谁都喜欢，追你的人一定很多吧？
不多不多，几乎没有。
谦虚了美女，那我现在就做你的追求者吧。
欢迎进攻，哈哈！
突然，郎冰打电话过来，我只好跟她说，稍等一下，我转接一个电话。
你到底来不来啊，有你喜欢吃的卤猪腿，再不来我们都要吃完了。郎冰不断催着我。
我说，你们先吃嘛，我先接一个电话。
说完，我把电话转接到了王美丽的号码。
是女朋友还是老婆来电话啦？
没有，我同事喊我吃夜宵。
女同事还是男同事啊？
呵呵，开始监控我了，看来“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的道理很不适合我呢！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
就这样我一直跟她聊了到了深更半夜凌晨一点钟，手机已经“嘟嘟”地不断报警提示电量不足，但我们的聊兴未尽，直到一小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大榕树上恰好砸落到了我那白色手机屏幕上时，我和她才中断了这次愉快的长途通话。
从这次通话后，我对她的身世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读到大三那一年，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她的父亲突然患肺癌医治不好，走了，而她母亲也在同一年赶乡场回家时遭遇车祸，瘫痪在床。她有一个弟弟，在读初中，所以她从家里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为了赚钱养活家里人，她毅然放弃了读书，出去打工了。
虽然家里遭遇这些变故，但她对我讲述她的故事时，口吻很平静，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正因为她把这些个人私事告诉了我，所以让我在对她爱慕的基础上又产生了一丝怜悯，同时对她也更加心动了。
没多久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每天一有空我们都通话。
当然，每天通话的内容都很重复机械，比如我问她今天加班吗？今天做工做了多少件？她问我今天有晚自习吗？明天有早课吗？
但是就这样平常的简单的通话，我们一天不打两三个，就感觉空落落的。
终于在电话和qq上聊了差不多半年后，我们见面了。是我去浙江温州一个工业小区——她打工的地方和她见的面。
那天我第一次坐长途客车去浙江，坐在长途客车上，我满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很惊奇，浙江是一个工业大省，坐在客车上就能轻易看到公路两旁有一个个繁华的工业小区，小区里灯光闪烁，豪车来来往往，穿着时尚的年轻男女们在小区里或手拉手散步，或两个一伙、三个一堆慵懒地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或手里拿起面包或烤肉串边走边说边笑……
大门边一排排美食烧烤摊，门对面竖起一盏盏闪光广告牌的美食店、手机店、酒店、网吧、超市等店面鳞次栉比，这里就是王美丽工作的地方，一个叫得月工业园区的大门前。见到了她，她还是我两年前看到的那种样子，留着长发，不过长发已经盘起，脸上白皙，没有任何妆痕，上身套着粉红色的高领衬衣，下身穿着一条时尚的破洞牛仔裤，眼睛一眨一眨的。
你怎么一样东西都不带吗？王美丽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喜欢带东西出门，无拘无束多安逸啊！
可是，你要在这里玩一个假期呢，又不是来出差，出差也要带几件衣服吧？
夏天带什么衣服嘛，买一两套换换就是了。
嗯，也是，哦，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好的。
她带我去一家叫快捷食府的快餐店，虽然名字看起简单，但里面牛猪鸡鸭鱼肉样样有。我和她各点了一份牛肉盖饭，然后面对面吃起来。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我窃笑。
想不到你真的来找我？
我是认真的。
可是你是一个人民教师，我是一个打工妹啊！
教师怎么了，打工妹怎么了，都是普通人啊，说到底老师也是一个打工者，只是给国家打工而已。
话虽那么说，但人们的眼光不那么看，总是认为我们打工者低人一等。
不要计较别人的眼光嘛，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嗯，你不计较，就是怕有些人计较呢！
什么意思？
我担心我跟你真正交往了，你家人会反对。
放心，我的路我自己走！
但愿吧。
吃完饭，王美丽说我坐长途车太累了，就带我去一家酒店开了一个房间让我休息。
当她和我到房间的时候，我很是激动，急忙把门关起，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
美丽，做我女朋友吧？
她直直地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什么都没有说，眼眶里似乎有两滴泪水在打转。
我希望你是认真的，我可伤害不起。
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美丽！
说完我想把她抱到床上，哪知她用手把我推开了。
我还去上班呢，你累了，先去洗手间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拜拜！
说完，她抖了抖一下衣领，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吃晚饭时，我来喊你。关门的同时，她对我说。
我匆匆忙忙到洗澡间洗了个澡，然后就躺在宽阔干净的床上睡觉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半，离她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我只好打开房间里的电视，调起电视剧来看，可调了几台，都不合意，而长途跋涉的倦意感还没有完全驱除，正想回头再睡一觉时，听到有人敲门了。
一打开门，果然是她。
今晚上我们去我表姐家吃饭。
你表姐嫁来温州吗？
没有，我表姐和表姐夫都是我们村的，只是她们来这里打工多年了，自己租有房子。
哦，去见你亲戚，不好吧，他们会不会说你啊？
什么，到现在了，你还不敢去吗？我都敢带你，你担心什么？你不想去，你明天回去吧！她有些生气了。
我说错话了，行不？
哼，喊你吃饭，你还说一说二的！
不说了嘛，我马上穿衣服就走！
哈哈！她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
你看你衣服都穿反了。
我说，看来你是妻管严的人，你一说话，我就紧张害怕了。
哟哟，八字都没有一撇，就妻妻了，说说，谁是你妻子哦？
你！你！
你真赖皮，不理你了！王美丽在我背后给我几个小粉拳。
她的表姐租住的地方，是在得月工业园小区附近的一家三层民房的第一层。房间大约六七十个平米，里面堆满了洗衣机、电视机、旧沙发、电饭锅、碗柜、冰箱等家庭用器。虽然是租住的房子，但我一走进里面，但感觉像是他们买的房子一样，干净、温暖、舒适。
蔡飞，这是我表姐，名叫阿琴，你今后叫琴姐得了。
她给我介绍她的表姐。她表姐看起大不了她几岁，身材跟她一样苗条，只是肤色跟她比较，相对暗淡和衰老一些。
小蔡，来吃个苹果。琴姐对我很热情，伸手就抓茶几上的一根香蕉递给我。
谢谢琴姐，琴姐来温州这里几年了？我边吃香蕉，边问道。
来十多年了，和你表姐夫结婚后就来了。唉，家里人多地少，在农村混不下去了！
安静点，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坐在我身边的美丽突然拉拉我的衣角小声地说。
我问这些都不行啊？
你了解那么多干嘛？
我只好闭嘴了。
坐了一会儿，琴姐那矮矮胖胖的丈夫就把饭菜做好了。
小蔡，喝点酒吧？琴姐的丈夫很客气地对我说。
我不喝酒。
美丽又拉了拉我的衣角，在我耳边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喝点，他们在这里算是我最亲的亲人了。
我只好说，那我喝点吧。
因为我的到来，琴姐的老公喊几个老乡来陪我喝酒。
饭桌上我除了敬他们几杯酒后，其他都是听他们闲聊那谁谁买名车了、谁谁中彩票了、谁谁家的两口子又离婚了等话题。
我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所以只好闷头喝酒。
由于酒量小和白天坐车的劳累，那晚上我喝醉了，喝空白了。
第二天醒来，我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新崭崭的衣服，而我前一天穿的那套衣服已经被人洗好了，挂在房间内门边的衣架上。
王美丽则穿戴整齐地坐在我床边。
蔡老师，你醒了？
还老师老师的，我们现在都是朋友了，喊名字得了！
哦，蔡飞，你醒了？
嗯，这就对了。哦，昨晚上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吧？
你想多了，虽然我和你昨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你自己出洋相了。
什么，说来听听。
唉，我都羞得说不出口啊！
到底怎么了，你说吧。
你昨晚上在我表姐那里醉得像死猪一样，当场晕倒在地，还屙尿在裤子上，唉，不说了，羞死人了！
啊！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我满脸通红。
都怪我劝你喝酒，我也有责任。
那后来我怎么来到酒店的？
他们几个也喝醉了，是我和琴姐用吃奶的力气慢慢把你拖回酒店的。
那这套衣服谁买的？
还是谁呢？
美丽，你对我真好！说完，我紧紧地把坐在床边的她揽入怀中。
只要你是真心的，我怎么付出都无所谓！她也紧紧地抱着我。
她的体香像迷药一样，把我熏得无法自已了，我身体突然发热起来，双手也禁不住在她身上游动着。当我的双手准备解开她那件灰白色牛仔裤上的唯一一颗金色纽扣时，她突然把我推了出来。
不，不要，我是传统的女孩，我不想那么快就发生关系，你要是认真的，等我们结婚那天晚上吧。
看她一脸真诚的样子，我只好说，好，等结婚那晚上，我们再享受洞房花烛夜的幸福！
嗯，本该这样嘛！她突然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说，今天我们去秀山公园玩吧？
你不上班吗？
今天我请假，专门陪你玩！
为了我，你付出太多了！
为了爱情，付出多少我都愿意！
秀山公园里面有山有水，有桥有湖，有五彩缤纷的野花，也有郁郁葱葱的草木。王美丽牵着我的手，荡漾在诗画一样的公园美景里，真的让我幸福得不得了。
你真的要在这里玩一个假期？逛完公园回来，她突然问我。
嗯。
那你要天天住酒店？
不住酒店住哪里？
住酒店太贵了，我们也租一个房子吧？
这里房子好租吗？
还可以，我们去找找吧。
正当她拉着我的手去得月公园小区附近找房子时，我突然接到我们学校教导主任老王的电话。
老王说，小蔡啊，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疯去了，一直找你找不到。赶快回来学校，学校下星期搞一个教师专题培训。
可以请假吗，王主任？
不能，因为这个是县里专门督导的，而且还要本人亲自来签到。
哦，好吧。
接完电话，她一头雾水地问我，还要找房子吗？
唉，不找了，学校喊我回去参加学习培训呢！
以为你真的来陪我一个假期呢，原来见到我后就想回去了。她脸色立即有点乌云密布了。
不要误会，我真的想在这里陪你啊，可是学校真的有事。
唉，总是工作为重啊！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美丽，真对不起，我真的请不了假。我一边把她拽到怀里一边继续解释着。
唉，不解释了，我理解，你回去了多打电话给我就行了。
嗯嗯，一定，每天三次，早中晚一次！
说话要算数哦！
肯定算数！
拉钩！
好，拉钩！
拉完钩，她的脸色终于有所晴朗了。
要回来的那晚上，我还是住原来的酒店，她来陪我睡。
晚上，热乎乎的、香喷喷的她睡在我的身边，我好想对她有更深入的亲密的行动，可是她死死拽住我的手说，你曾许诺过的，到新婚之夜呢……
我只好压制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的想法。
新婚之夜就新婚之夜吧，只要你真的珍惜，你永远是我的！
嗯嗯，你也一样，睡觉吧！说完，她用光滑的右手从我脖子后面紧紧地环过来，我枕着她松软的手臂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送我去车站。
你还要上班呢？
我在厂里是计件的，迟到一点也没事！
可我不想看到我们在车站离别的那种伤感画面！
那样才有记忆嘛！
嗯嗯，你说得有道理。
到了车站，她抢先帮我买了回茉县的车票。
到学校给我打电话啊！
嗯，你回去上班吧！
我想看你上车。
要等半个小时呢！
没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她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手里拎了一大包东西回来。
这些东西拿给你在车上吃，不然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你要饿晕的。
谢谢，你想得真的很周到！
不说了，赶快上车吧，车子启动了。
嗯，你回去吧。
我要慢慢看你离开。
呵呵，不要那么伤感好不好？
没事，我喜欢！
车子缓慢启动，她的影子就像一团粉红的火焰一样，矗在车站出口旁边一动不动。最后车子在一转角处转了弯，那团火焰在我视野里消失了。
坐在舒适宽敞的长途客车上，我脑海里全是她这两天的一瞥一笑、一举一动。车上DVD好像听从我内心召唤似的，正播放孤独红的《原谅我不能陪你》：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走，原谅我的泪只在心里头，原谅我不该丢下你独自承受……
伤感的歌声，幽怨的伴奏，终于捅破了我的泪点，泣如雨下……
三
回到茉县的梨花中心学校后，我立即给她打电话。感觉她还是像以前我没有来温州找她时一样的温柔善谈，只是言语中多了一份关心、珍爱和温馨。
就这样我和她又回到了“煲电话粥”的日子。
这期间，我参加完学校的学习教育培训后，然后跟几个同事到茉县周边的旅游区玩了几天，最后用剩下的假期回莉县老家陪伴老父老母。
以往，我回老家，父母总是在跟我交流其它话题时间接地提示我，你到成家立业的年龄了，该找对象了！可这次，父母已经从间接性的提示变成直接性的提醒了。
你已经毕业三年多了，而且都参加工作了，你再不找一个对象回家，我们两老在村里可抬不起头了！
爸妈，不那么严重吧？
不严重，你看村里和你同龄的阿盛，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老爹说。
哎呀，这种事情要缘分，急不得！我的脸像被几只蚂蚁咬了一样，臊红臊红的。
管缘分不缘分，今年过年你一定想方设法带一个来！老妈说。
不过也要我们把把关！老爹说。
不说了，今年过年那我一定带一个回来见见你们！因为有王美丽，所以我说这句话时很有底气。
就这样，这个假期回家，老爹老妈的“逼婚”，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过，我把这些在电话跟王美丽说后，她却单刀直入地说，有什么压力啊，今年过年带我去见见你父母就是了，难道你不想带我去见？
不是不是，就怕你不愿意，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
回老家住了十多天，天天除了帮家里干一些农活，其余时间就听二老给我上政治课，感觉生活过得很憋屈，所幸假期时间不长，很快就到开学的时间了。
回到学校，一个多月不见，学校有了很多变化，首先是学校的旧教师宿舍楼被拆了，已经重新起一栋，现在挖土机正在轰轰隆隆地挖基脚；其次是有两个老师调离了学校，一个是迟丙铁老师，依靠在县司法局当副局长的老爹的关系调进城关小学了，一个是有着“校园记者”之称的曹迢老师，考取公务员到乡人民政府上班了。
四
时间虽然像我跟王美丽的长途通话费一样哗哗啦啦地花费掉了，但我们那依靠移动电磁波不断经营着的爱情终于也要结成正果了。到年底了，她要来我家见我父母了。
我腊月二十八从温州这里坐车回去莉县，你二十九日下午到莉县县城车站接我哦。王美丽在电话上说道。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可是到了腊月二十八日那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车票没有了，只能在这边过年了。
你不是早就订票了吗？
唉，我订的那辆客车出故障了。
那怎么办呢？
明年再说咯！
那祝你在那边春节愉快！
挂上电话后，我真的很生气，一直再想，是不是她在骗我，如果她真心要来见我父母，应该提前准备吧。车辆出故障，一个并不高明的借口吧？我怎么才能圆当初给父母的承诺？
除夕的那天，我心情异常烦躁，一天在家里蒙头大睡，正准备一觉睡过新年之夜时，突然接到她的电话：亲，来莉县车站接我嘛！
我说，美丽，你这不是吓我吧？
骗你是小狗！
你这小姑娘，还会撒谎咧！
给你一个惊喜嘛，一点都不浪漫！
唉，我感动，呜呜！我假哭。
哈哈，得了，你这特性，快点来接我！
我急忙发动我那半新旧的雅马哈摩托车，从家里飞奔向县城。我家虽然不在县城郊区，但离县城也不远，就有十多公里。我一路飞奔，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县城车站。
她下身还是穿着一条破洞的牛仔裤，上身披着黄色风衣，手上拎着一个红色的小提包，站在空旷的车站小广场上像春天里的一束迎春花。
我以为你生气了不来接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的女神！来，我帮拿包包！
你开车呢。
没事，我挂在肩膀上。
唉，还是我自己拎了，这样开车不安全的。
好吧，来把安全帽戴上！
好的！
一路上，她话很多，一会说你爹妈会不会嫌弃我呢？一会又说你家那里风景怎么样？
我都一一回答了。
到了我家门口，她突然抱着我，看着我家那用劣质石灰粉刷外墙的两层砖瓦房说，我担心！
我说，担心什么？
担心你的家人嫌弃我！
呵呵，勇敢点！
他们要是说我，你要帮我解围哦！
一定！
她这才松开了我，跟我走进家门。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王美丽！
老爹正在厨房里做年夜饭，老妈走过来迎接。
哦，美丽啊！
伯母好！
不客气，快点进来屋里坐！
她刚坐下，老妈就开始从上到下打量，最后眼光停留在她那牛仔裤上的破洞上。
妈，饭煮好没有啊？我故意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哦，哦，好了，就等你爸整菜了！老妈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厨房那边。
妈，你陪美丽聊一下吧，我去给老爹打下手。我故意把空间留给这对未来的婆媳，让他们相互了解了解。
她们没聊多少时间，饭就做好了。
啊，真好吃！王美丽吃得很起劲。
好吃就多吃一点！
广告啊！
呵呵，吃饱为准！
美丽，来，来，这个给你！老妈还夹了一块肥腻的鸡腿放在她的碗中。
伯母，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拈可以的。王美丽边说边啃着老妈夹给她的鸡腿。
小王，在哪里工作啊？一直沉默着的老爹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她刚大专毕业，正找工作。我帮王美丽打了圆场。
没有，伯伯，我在外面打工。王美丽白了我一眼说。
打工也是工作嘛！老爹接话道。
是啊，是啊，有的外出打工找的钱比当官的还多呢！老妈插嘴道。
都说了，当官也是工作嘛，头发长见识少！老爹怼了老妈一句。
唉，不说了，好好吃饭吧！我说。
于是大家都安静地吃起饭来了。
吃完饭，已经分家的大哥大嫂还有他们的儿子也来家里玩。他们看到了美丽，也来打招呼，大嫂更是把她当成未来的妯娌，跟美丽聊这聊那的，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
老妈守在火炉边刺绣，我、大哥、侄儿陪着老爹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春节晚会，每看到精彩处，老爹总是“嚯嚯”地笑出声来。
凌晨〇点，新年钟声敲响时，村里到处响起“噼噼砰砰”的爆竹声，这时，看着我们和睦团圆的场面，我心里感觉这个除夕之夜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最温暖的除夕之夜！
可是幸福来得太短暂了，第二天，也就是新年初一，美丽接到一个电话后，突然脸上乌云密布。
我想回家了。王美丽蹙额地跟我说。
为什么？我感觉莫名其妙。
我老妈生病了，就她和我弟一个人在家呢。
那你家有事，我也不挽留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我自己回去。美丽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那好吧，我送你到县城车站。因为她心情不好，我只好顺着她。我开起摩托车把她送到县城车站，到了车站，因为是大年初一，根本没有车开往茉县。
等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去茉县的长安牌面包车，面包车车主说，我要去茉县拜年，不然都不去呢！
多谢师傅啊！我递给他一根烟，指着车上的美丽说，路上请多多关照这个小妹！
好的！
到家给我打电话！我又对坐在面包车上的美丽说。
不打了，哈哈！王美丽的脸色突然转阴为阳，灿烂地笑了一下。
当我骑车回到家后，想问她到哪里，可是一拨打她的手机号码，总是提示对方的电话已关机。
可能没有电吧。我想。
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按理说她已经到家了，可是我打她手机还是关机。难道这次带她回家，我哪方面让她不满意或让她生气了？
等几天再说吧。
可是过了好几天，直到新学期开学，我来到学校了，打她电话还是关机。
我的心沉不下去了，我只好不断地在手机短信、微信上给她发类似“为什么这样不理我”、“我很想念你”、“如果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希望你原谅”的短信，但都如泥牛过海，杳无音讯。
正当我想直接骑车去她家找她时，我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深圳的长途电话，电话就是美丽打来的，她说，你不要给我发短信了，我们分手吧！
什么，分手？我那么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唉，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合适！
你要离开我，你总得找一个原因吧？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我做错什么、说错什么了，你不说我死不瞑目啊！
都没有，都没有。我听到她在哭泣。
那就这样没有缘由地分开吗？你不说，我真的想不通要自杀的，我会去你家了解情况的，我甚至可能辞职去深圳找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失恋的痛苦冲昏了头，说出了这种威胁的话。
也许她担心我真的对她死缠烂打，只好说，原因是我对你没有感觉了，我不爱你了！
哦，好吧，强扭的瓜不甜，祝你找到一个能给你幸福的男人！说完，我重重地挂上了电话。
就这样，我和美丽分手了。
虽然分手了，但我很想不通？为什么她就这样不爱我了？难道她另有所属了？我想了很多，以致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有时去给学生上课，还会走错教室，被学生们哈哈大笑；有时我看守学生做作业时，常常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以致学生喊我我都听不到……
学生们看出了我心不在焉，同事们看出了我的失魂落魄，他们都知道我失恋了。
几个老师很关心和同情我，经常喊我出去打球，让我释放释放心里的压力。
那段日子我打球喜欢投篮，我喜欢篮球“啪”的一声重重砸到篮板上的感觉，就像我用篮球砸向这个不顺利的爱情一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下女人多的是，重新找一个呗！郎冰看出我失恋的痛苦后，专门邀请我去酒吧喝酒，然后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不断地安慰我。
我说，天下女人倒是多，但是像王美丽这样的女人恐怕难找到第二个！
初恋情人在每个人的心目中的分量是很重，这我理解，但是既然分开已经成事实。再说这次她的离开，可能给你找到一个更好的人的机会呢。
郎冰，请不要这样说她好不好，再说我生气了！我急忙用手挡住他的嘴巴。
好好，我不说了，我们唱歌！
那晚上，郎冰陪我喝得天昏地暗的，很晚才回家。
五
蔡老师，乡计生站的那个钱小青，你认得吗？有一天老王遇到我时突然这样问。
认得啊，上次她来给我们班学生打预防针认得的。
哦哦，他父亲是我同学，现任县教育局工会主席，他想让我帮他姑娘找个对象，所以我跟你说的意思是，哪天我做东，请你和钱小青来我这里吃一顿饭。
谢谢王老主任，请吃饭就不必了，我自己跟她联系就行了！我应付道，可说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自己都对她没有感觉呢，还联系？
好嘛，要好好把握机会咯！老王用前辈关心后辈的语气说道。
钱小青的长相怎么说呢，个子一米四多一点，长得肥嘟嘟的，国字脸，下巴长一颗指母大的痣，所以这样的女孩我会对她有感觉吗？
可是令人沮丧的事，听说她对我有感觉呢。钱小青来梨花乡计生站并不长，也许她老爹故意让她在乡镇锻炼，才没有把她调进城里的。这是有一天那个考进乡政府当公务员的曹迢老师遇到我时跟我说的。
曹迢还说，钱小青也有人追呢，但她不答应，所以这是你的好运气啊，如果你跟她，你调进城是迟早的事了。
虽然老王和曹迢极力撮合我和钱小青，但是我对钱小青真的没有感觉。
那时，我内心里还是放不下王美丽，虽然她已经明确表态不喜欢我了，但我还是对她心存希冀。
我每天都写对她的思念日志发在自己的qq空间上，有时也把日志复制转发到她的qq号上，希望有一天她看到会感动，回到我的身边。
可是我写了大半年，她就像她的qq号图像一样无动于衷，她qq上只有我的无数的留言，没有她丁点儿反馈信息。
到了年底，有一天我在她qq上留言时，却发现她已经把我拉黑名单了。
也就在这时，我从吴浪村长那里隐隐约约得知她已经嫁人了，嫁给了她一个四川工友。
我伤心欲绝，我觉得我也该找一个人结婚了，只要那个人爱我，所以就这样，钱小青就水到渠成跟我“恋爱”了。说是恋爱，其实是她恋而我不爱的一种交往行为。可是我装着很爱她，因为我不装，她就不幸福，她不幸福她就不跟我结婚。再说，如果我的伪装，能给一个爱我的人幸福也是好事啊！我想。
结婚那天，我愁眉苦脸，而钱小青却满面春光。晚上，洞房花烛之夜，她幸福地抱着我说，看你今天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你跟我结婚感觉不开心吗？
我说，开心的，只是我觉得一下子就结婚了，太快了，好像没有思想准备一样。
钱小青说，没事，我以后会对你好好的。
说完，她主动把我衣服解开，然后也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她应该也没有谈过恋爱，所以这“第一次”在摸摸索索、毛毛躁躁中结束的。
刚结束，我突然想到了王美丽，心里一阵的酸楚，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你哭什么呢？
我有点激动。
为什么呢？
没啥。
因为我不爱钱小青却跟她结婚了，所以在生活中我像失去魂魄一样过得行尸走肉，我伪装着、应付着。
当然我也有所得，在她的老爹的操作下，我被调到了城关小学任教了，钱小青也跟着调来县计生局。
她的家人还拿出一部分钱资助我们买了一栋房子和一辆豪车。
虽然在婚姻生活中，钱小青很爱我，我也装着很爱她，但是问题还是出来了。
这个问题的导火线是，我和她辛苦耕耘了一年多都没有耕耘出什么果实来，所以她的父母就对我有看法了，他们认为我可能身上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蔡飞，你是不是去检查一下？钱小青也一样站在她父母那边说我。
可以，但你也要去啊！
你怀疑我有问题？
不是，这种事，双方都要检查好一些！
你先检查！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好吧。
我只好让她陪同去医院检查。到了医院，做了精浆生化、精液常规、前列腺液等等八九项检查，可结果出来显示一切正常。
应该你那里出问题。
我身体那么棒，怎么会有问题？
还是检查一下吧。
她后来还是去检查了，她也把该检查的检查了，检查结果也是一切正常。
怪了，到底为什么呢？她惊讶道。
我们的宝宝和我们的缘分没到吧，等缘分到了宝宝就怀上了！我安慰道。
也许吧。
钱小青虽然也这样认为，但她一直怀疑我有问题，只是检查不出来而已，所以她时不时地对我发脾气，以前她也随时对我发脾气，但没有现在这样厉害。
有一次我和她在家里煮火锅吃，我喜欢吃清淡点，可是她却喜欢吃油腻的，不过她吃油腻就油腻吧，可是那天，本来煮的就是猪肥脚火锅，锅里本来就油腻腻的，但她却觉得不够油不够过瘾，又从猪油罐里舀了一大瓢来放到锅里面。
看到这一幕，我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呃”。这一声“呃”惹她生气了。
你呃什么呃嘛？
锅里面都那么多油，你还加那么多！
我吃得怎么样了，嫌我胖是不是？嫌弃早点说，吃一顿饭都惹老娘不开心，哼！说完，她把锅里的菜向我泼过来，幸好我躲得快，不然可能要大面积烫伤，不过手还是被汤了几个泡泡。
你还躲是不是？她说完又把锅向我身上砸了过来，锅从我背上擦肩而过。
这次吵架让我和她冷战了一段时间，最后是在我的妥协下重新和好的，妥协的原因是我有天酒后开车被交警抓到了，是她的老爹动用关系把我保出来的。
你看你牛什么牛嘛，没有我老爹，你得拘留至少半个月！冷战结束，她跟我说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对不起，老婆大人，我不能跟你作对了！
知道就好！以后对我好点！
嗯。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哪知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有一天中午，我那个满脸皱纹的农村父亲急匆匆从莉县赶过来，想见见我。父亲还说顺便拿一些土特产给我们。拿到土特产，我想请父亲到我们的新房来吃住一两天，可是钱小青不愿意。她气气地说，带他去街上吃住吧！
我说，我们这里不是有房间吗？
有都不给他住，农村人不讲卫生，住这里臭熏熏的，以后还怎么住人？
要尊敬老人，他可是辛苦把我抚养长大的！
又不是我的老人，再说这是我父母帮买的房子，我说了算！
我只好带着父亲去街上吃饭，吃完饭我要带他去住酒店时，他死活不去。
父亲说，我回莉县了。
老爹，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走吧！我拉着父亲的手说。
我本来想来看你新房子，心里有个着落，可是，唉，你以后就好好孝敬你这边的父母吧！
爸，对不起！
我不是你爸，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完，父亲使力甩开我的手，眼里噙着泪水走了。
看着父亲那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时，我的泪流了，我现在的家还是一个正常的家吗？我的妻子是一个正常的妻子吗？我的生活还是正常的生活吗？
不行，我要离婚！
钱小青，我还是好好跟你谈一谈！我一进门就对着坐在金黄色欧式沙发上一边削苹果一边看电视的她说。
谈什么？她惊愕地抬着头看我。
我觉得你如果不改掉你的脾气，我真的跟你过不下去了！
什么，我脾气不好？
也不是，应该说我觉得我跟你不合适。
不合适，你还跟我在一起这么久？
不是，以前觉得还可以，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好吧，你想跟我离婚，你早说嘛！
嗯，我就这想法。
离婚？哪那么简单？哪知她突然转变了态度。
我的青春，我的名誉，还有这些房子、车子，你陪得起吗？
车子房子我都不要，名誉和青春我不是也没有了吗？
总之，你不能跟我离婚！
我要离！
你敢离？
怎么不敢，我们马上去民政局吧？
你敢去，我马上杀死你！以前只是看起相貌凶一点的她，想不到现在看起那么的凶恶。
你杀嘛，我就站在这里！
哪知她真的把那手上的水果刀向我丢了过来，我闪躲不及，刀口刺进了我的膝盖上，膝盖上的牛仔裤被刺破了一个洞，鲜血直流。
她看到我流血了，也许是害怕，也许是良心回归，跑过来用手按住了伤口。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凶残。
晚了！说完，我一脚踢开了她，一歪一拐地向门外走去。
她傻傻地立在那里，没有追上来。
六
来到医院，让医生包扎好伤口后，我直接打出租车去车站，到车站买了去深圳宝安的火车票。
我去深圳宝安干什么呢？
我要去找王美丽，前不久我遇到了吴浪，听吴浪说王美丽离婚了，现在在深圳宝安区打工。吴浪那天还给我王美丽的新号码，我一直悄悄保存着。
可是，王美丽会理我吗？
唉，不管了，去了再说！
在火车上，我给郎冰发了一个短信，说，我离婚了。
郎冰先回了一个大大“？”
我又给他发了一个短信，我也辞职了。
这次郎冰直接然给我打电话了，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我说，我心意已决。
郎冰说，人生苦短，你有什么不能过的坎呢？
我说，知道了，挂电话咯！
到了深圳，我下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王美丽。
什么？你来深圳找我？王美丽听到我的声音后有点感动。
嗯，快点出来吧，我在宝安东站这里。
哦，好的。
很快她就出来了，她还是穿着一条破洞的牛仔和一件米黄色的羽绒服。两年多不见，她肤色虽然还很清秀，但她的眼角已透出几条细小的鱼尾纹。
先找酒店住起吧。
好的。
她帮我找了一家酒店订了一个房间，然后带我出来吃饭。
来深圳干什么呢？实话说，是来旅游还是学习培训？吃完饭回到酒店时，她用质疑的口气问我。
我真的来找你，我离婚了。
不会吧，听说你娶一个县领导家的公主，混得不错嘛！
这你都知道？
其实是有次我回家过年时，听到吴村长他们讲的。
你回去也不跟我联系一下？
唉，不敢打扰你的幸福生活啊！
可我不幸福啊！
从何说起？
我跟你细说嘛！
嗯，我听。
于是我一五一十地把这几年的人生波折讲给她听。讲完后，我问她，你当年为什么抛弃我？
她说，其实当年离开你，并不是我不喜欢你了，而是那天我去你家，你们跟我说的那些话。
哪些话？
比如，你老妈问我是不是也在梨花中心学校当老师，我说没有，在外面打工。然后她就问我学历多少，我说了，她就说你最好也考一个正式工作，这样今后你跟蔡飞的家庭生活才稳定。
就因为她说这些，你就生气地离开我？
不是，还有你老爸，他也问我有没有工作？
就因为我爸我妈说这些，哈哈哈！
不，最重要的是你！
什么，我？
嗯，那晚上你老爹问我在哪里工作时，你回答说我大专刚毕业，正找工作，你心里也很在乎我有没有正式工作。虽然你曾经说不在乎，但我知道你撒谎了，你无意中的回答出卖了你。
我说，那是帮你圆场嘛！
不，在我眼里你很在乎！
我喜欢真实的人，我都跟你说了，我就是喜欢打工的生活，因为在外打工，我不喜欢在这家干就找另外一家，而体制内就不行。所以，我不喜欢体制内那种死水般的生活，你看我的穿着，就知道我向往的生活。她指着她那条破洞的牛仔裤说。
我无话可说，因为她像撕开我全身衣服一样，把我当初内心的秘密暴露了出来。的确，当初我不是看不起她有没有正式工作，而是我想如果她真的跟我一起，我希望她能有一个正规的职业。
但是她不这样想，她认为我这样的想法是看不起她。
误会！
不是误会，是缘分，说明我们没有缘分！
好吧，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不可能了！
为什么？
我说过了，因为缘分，缘分错过就错过了！
哦，好吧。美丽，你回去吧。不好意思，我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打扰你了！
虽说没有缘分，但我今晚上可以陪你！说完，她走过来把我推倒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双人床上。
美丽，你对我真好，虽然我们没有缘分了，但你还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心里一阵酸楚，泪水禁不住流出来。
报答你过去对我的好，给我们的爱情一个真正了断吧！说完，她把我的衣服解开，然后把她的衣服也脱了下来。
然而当我的手游移到她那粉红色的三角裤时，她突然死死地捉住我的手，然后重重地把我推开了。
不不，还是不要了，这个得不到的东西还是把它当成我们一个美好的念想吧！
说完，她立即把衣裤穿戴起来。穿戴完毕，她说了一声“再见”后推门而去，留下全身裸体的我木木地躺在床上。
晚上，我睡在这张空落落的大床上，做了一个梦，梦见王美丽还在我的身边，但她一直不让我要她的身体，可是我很想实现迟丙铁说的那句话：你只有跟她上了床才能忘记她，所以想强行跟她发生关系，可是她死活不给我，我只好紧紧地拉扯她牛仔裤的破洞，我越拉扯她越挣扎，她越挣扎，最后我把她牛仔裤的破洞拉得越来越大了，再最后那个大洞把我的头部都盖起来了，让我透不过气来，猛地醒了……
醒来，放在我身边的手机突然接到钱小青发来的一个短信：蔡飞，你在哪里，原谅我一次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