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批改作文,一位学生写道:周末我跟好朋友亮在等公交车,天空飘起了小雨,风凉飕飕的,我俩不由得缩着脖子挤在一起。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手端着个碗一手拄着拐棍,一拐一拐地在等车的人群中穿梭着。正在我俩无聊地大声说笑时,一个脏兮兮的碗伸到了我俩面前,碗里趴着几个钢蹦和几张一元钱的纸币。仔细一看,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年乞丐正盯着我们,嘴唇动着没说话。我手里就一元坐车的钱,便转过头没理他,好友亮却掏起了口袋,翻出了一张十元钱顺手放在碗里。这时车来了,我俩刚要上车,亮突然叫道:“坏了,我把坐车钱也给他了!”而我只有一元钱,怎么办呢?正在这时,那个碗又颤巍巍地伸到了我俩面前,又是那老乞丐!我刚要发作,只听那乞丐用混浊的声音对亮说:“孩子,给!”哦,原来他听到了亮的话,是要给亮坐车钱!亮看了看乞丐,从他碗里拿回了一元钱,说了声“谢谢!”,我俩就上了车。上车后,亮对我说:我欠这乞丐一元钱,等我碰到他要还给他……
看到这里,我不觉莞尔,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在这个物价飞涨,豪车遍地的时代,一元钱掉到地上也许都不会有多少人去捡,但是在公交车站,它却有了温度,在公交车上,它却能传递温暖。
一次出公差,我和同事梅坐上了七路车,我俩坐在靠近上车门的座位上一路说着话。下一个站点,上来一个小伙子,没投币,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空座上,就开始匆忙地翻找起来。他摸出钱包打开看看,又把他手里的背包来回地翻找着。我想可能是没有零钱投币吧,就拿出钱包找出一元钱,起身投了进去,然后对他说:“你不用找了,我给你投上了。”小伙子连忙说了声:“谢谢!”我转头继续跟梅说笑。过了一会儿,梅压低声音跟我说:“你看看那个小伙子还在找,他是不是非要找出一元钱还你啊!你快跟他说不用还了。”我也感觉到他好像不时地翻找一会儿。就笑着对梅说:“让他继续找吧,咱们下车了。”然后拉着梅下了车,下车后我俩哈哈大笑起来,“这小伙子真是的,不就是一元钱嘛!”我笑着说。“对他来说好像不仅仅是一元钱吧!”梅也笑着说。
无独有偶,这样的尴尬也让我碰上了。那天我为了不让朋友绕路送我,从车里下来匆忙上了一辆公交车,刚上去就傻眼了,没零钱!转身回头,后面跟上来一队人,下不去了。正在我进退两难之际,身后的一个青年轻声说:“给你投上了。”接着投进了两元钱。我感激地说:“谢谢啊!”青年笑了笑,马上钻到车厢里面被人群淹没了。对他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可是我真的感觉到了这一元钱的温度,竟时不时地向人群中张望,连自己都理不清是为什么。当我第二次乘车遇到这样的情况时,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掏出十元钱塞进了投币箱,然后不好意思地对司机说:“没零钱。”司机看了看我笑着说:“你把后面上车的人的零钱收起来吧。”我连忙说:“不用了。”便逃也似的往车厢后面走去。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来,后面的同志把钱给我来。”我往后一瞥,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阿姨站在投币箱前收起钱来。我找了个座位坐下,拿出手机看了起来。“姑娘,给你钱!”我一抬头,那位阿姨站在我身边微笑着看着我,卷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胖胖的身材,很利落的一位老人,她手里正拿着一摞一元钱的纸币要往我手里塞。我惶恐地站起来,“阿姨,这……这……”“拿着吧,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脸皮薄,所以司机一说,我马上替你收回零钱了。”阿姨慈祥地笑着。我无力推辞了,只好接过来说:“谢谢阿姨!”“不用客气。”阿姨很满足地找个座位坐下了。我望了望着这位热心阿姨的背影,心中一暖,默默地把钱放进包里。
乘坐了几次公交十五路车,人总是满满的。有一天中午,我上车后就走到后门口站着。车到了利群站,前门都挤不上不人了,司机打开了后门,立刻涌上了五六个人,把我往里挤了挤。车往前缓慢地行驶着,车厢里虽然人多,但是大家或看手机或闭目养神或凝视窗外……各忙各的,很安静。眼看快到下一站了,“阿姨,帮我把钱传到前面,放到投币箱里吧!”一个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没穿校服,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元钱伸到我面前。此时从后门上车的几个人都恍然大悟一般,纷纷掏出一元钱递给我,我接过他们的钱传给了我前面的人。就这样,五六元钱在车厢里无声地向前传递着,我仿佛看到一股暖流暗暗涌动着,车厢里的空气顿时炽热起来……
在这样一个经济图腾的年代,一元钱是渺小的,几乎不会有人在乎这区区一元钱了,如果丢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在公交车上,这一元钱却是有温度的,它能帮人摆脱尴尬和困窘,也能温暖人心。而且在公交车上,一元钱的故事天天上演,一元钱的温暖还在继续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