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4.父亲

          每一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部言情小说的梦,但大多数的她们都过着名叫《现实》的生活。借 《她们的生活》,记录平凡女人真实的喜怒哀乐,她们或许不美丽,或许不成功,但却真实,却可爱。


      半夜,白晓文在睡梦中猛地醒了过来,她说不清自己是怎么醒的,像是做了个梦,却又不记得梦到的是什么。翻来覆去地挣扎了一会儿,她放弃了再次入睡,身边的丈夫和女儿都睡的正香,她轻声的起身,走出了卧房。客厅的角落里,那个写着她的名字的箱子就那么坦然地呆在那里,全然不觉它的存在,已经搅乱了这个家的女主人的心神。白晓文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找出了剪刀,做好了揭开它真面目的准备,这属于自己的家和屋里熟睡的两个人给了她足够的勇气。   

      白晓文得到的答案,是一打按照日期整理的整整齐齐的汇款单存根和一个塑料皮的小本子,本子里面是白丽一笔笔汇款的记录,中间还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白丽和一个样貌敦厚的男人,白晓文知道,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叫周志国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照片,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父亲,或许是残存在她幼时的记忆底片上的模糊的影子,虽然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显现在她面前,但她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从有记忆以来,父亲都是白丽与她之间的禁忌话题,即便是她们的关系还没有进入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白丽也从不允许她问起父亲的问题。起初,懂事的白晓文知道自己一说起父亲白丽就会不高兴,想问也不敢问,后来因为跟白丽闹僵了,几乎零交流的两个人更不会再说到这个话题。但白丽不说,却堵不住街坊邻居们的嘴,上小学的时候她就从自己的同学嘴里,知道了父亲在她还没有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后来表姐也悄悄地告诉她,大姨和姨夫在聊天时说过,她的父亲在跟白丽结婚前,就已经有了孩子,他是被那个孩子的妈妈带走的。白晓文偷偷地问过大姨自己的父亲是去了哪里,大姨总说,长大了白丽自然会告诉她,后来她是长大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父亲也没有了小时候的好奇,与白丽之间越来越冷漠的关系,让她成长成了一个淡漠的少女,似乎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即便内心有渴望,也会在长时间的求之不得后,默默地消散,好像那些渴望从来不曾来出现过一样。

    从白丽的记录来看,汇款是从她四岁时开始的,间隔的时间大概是一个月一次,从最初的十几块钱,到后来固定每个月500,最后一次,是在她上高二的时候。白晓文忍不住去猜测着在这个时间截止的原因,白丽的忽然离去,让她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个最坏的答案。这个念头,让她自成年后第一次有想找到这个男人的冲动,那些沉底在她心里多年的疑问,像被搅扰的马蜂,从一个个孔洞中钻出来,横冲直撞地四处飞散,蜇咬着她的心。她开始焦急的在在笔记本最后的封皮夹层里,白晓文找到了白丽最终想留给她的东西,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写着周志国的名字和地址的纸条。

石磊一惯慢条斯理的语气让白晓文冷静了下来,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她是个明天还要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妈妈,是个还要去单位上班的职业妇女,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白晓文把东西都收回了箱子,又把箱子放回了原处。回到卧室时,见丈夫正歪着头在看手机,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躺回到床上,她问丈夫:“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有必要找他吗?”

      “这个就看你自己想不想了,我从小跟父母长大,觉得有父母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是我,我应该是想找到他的。”

      “其实我也想找,但又有很多顾虑,怕他根本不愿意见我,怕现在的平静生活会破坏。”

      “我们可以先找找试试,能找到再决定见不见面嘛。”男人总能用理性一针见血地截断女人的杞人忧天。是啊,找不找得到还未可知,哪里就到了她想的那一步了呢。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白晓文一把把丈夫手里的手机抢过来放在了他这边的床头柜上,她最不喜欢就是在他在跟她说话的时候还盯着手机,要放在平时,她肯定还要数落上几句,今天她自知有些理亏,就也再没说什么。

        成年人的生活就是,任你心里装着天大地大的事儿,太阳会照常升起,日子还得照样过,哪怕是今天重复着昨天,明天重复着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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