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文明一半
上一章 / 我是魔术师 || 03
第一章：我可以看见（04）
唐晓是到达家里之后才知道原来的保姆被换掉的事，孙光耀并没有解释其中缘由，只是也没有追究他擅自离开的事。
除了新增了一位保姆以外，孙光耀又安排了一位司机同唐晓一起居住。
“张姨去了哪里？”唐晓随口问到。
“张姨老家有事，已经回去了，以后由我来负责您的起居。”新保姆是个年岁同张姨差不多的女人。
“哦，明白了。”唐晓随口答应了一声。
“孙先生会每月给我固定的钱用来支付您的消费费用，孙先生说，您尽可放心，有什么需要直接提就可以了。”保姆向汇报工作一般向刚回到屋里的唐晓介绍着安排的事。
“对了，唐先生，您以后的出行由我来负责，车就停在停车场，您想去哪直接就告诉我，我会负责带您过去的。”司机应该是个年轻人，说话很有活力。
“所以，我以后去哪里都要给孙光耀汇报才可以是吗？”唐晓问到。
“也不是，只是孙先生怕您出现什么问题！”司机尽量平和的回答。
唐晓明白，这是孙光耀对自己的绝对控制，这是在给自己这次不告而别去参加大哥葬礼下的警告书。
而后，唐晓每天的生活都被盯得紧紧的。唐晓也逐渐了解到，司机同新来的保姆是母子关系，正是保姆将儿子推荐给了孙光耀。
两人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唐晓的起居，与以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细致已经蔓延到了日常所有的细节中去，即便唐晓只是在楼下公园散步，司机也会跟着寸步不离。
时间越久，唐晓的心思就越乱。而且，自己愈发觉得这种被善意的对待让自己仿佛变成了孙光耀的一条宠物，或者一只牧羊犬，只等待着狼群到来之时，自己舍身冲上去，护住主人的羊。
可是，孙光耀到底想要什么呢？这种念头越是思索越是令唐晓不安。
来吧，快把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拿走吧！
他果然来了，甚至有些匆忙。在一个晚上，孙光耀急急忙忙地冲进唐晓居住的房子，没有一点准备，而是直直地冲到了唐晓的卧室。
“穿上衣服，现在出去。”语气粗暴，且带着严重的不允许反抗的命令式口吻。
这让唐晓迷惑，甚至觉得来人不是孙光耀，完全不见了自己印象中那个温和可亲的善人形象。
“去哪里？”
“路上给你说，现在穿上衣服跟我出门！”
“那我叫小高开车。”小高是唐晓对司机的称呼。
“不用，我来开车。”
一路无言，孙光耀只管闷头继续开车。唐晓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去向哪里，只觉得车在大道上行驶了几十分钟后转入了一条有点崎岖的小道，地面不平，车身起伏的有些厉害，甚至连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现在更像是行驶在沙土混合的地面上。
“我们去哪里？”唐晓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能力能做什么吗？”孙光耀轻声回答到，“今天就是带你去见识一下你的能力。”
“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一下我该怎么做？”唐晓试探性地问到，“还有，你为什么知道我的能力怎么使用？”
“这个你就不用了解了。”孙光耀轻声回答到。
“不用了解什么？”孙光耀的躲藏让唐晓有些不安，“是不用了解你怎么知道我的能力还是我的能力怎么使用？”
“我想你都不用了解。”一如往常的平静，不带有任何情感。
这种从心底拒绝人的态度让唐晓厌烦，甚至愤怒，他不由得回想到大哥死亡时他拒绝支付医药费的态度，同现在如出一辙。
“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不论你今晚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唐晓吞了一下口水，尽量让自己控制住手腕的抖动。
孙光耀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他轻轻抖动了一下眼睑，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你的能力除了预测别人死亡日期之外还有一项，那就是你可以对别人进行诅咒，诅咒他们在24小时之内的任何时间内死去，这才是你能力的全部作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诅咒和预测是一样的，都需要触摸到对方的皮肤才可以。”
“代价呢？”唐晓在听孙光耀说完之后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绝对不是诅咒这么简单的。
孙光耀呆了一下，问到：“什么代价？”
“如果我可以诅咒别人死亡的话，那么这个能力是不是也会影响我，我是不是也要付出什么代价？”唐晓抛出自己的疑问。
“没有代价！”孙光耀冷冷地抛下一句。
再一次被他截断了继续了解下去的可能，可越是如此，越是令唐晓心里生疑，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孙光耀的了解为零，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职业是什么，他是什么人，以及，他想让自己去杀的是什么人。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可以诅咒别人死亡的话，那自己就如同在别人身上设置了一个定时炸弹一般，只要设置一个自己不在场的时间之后，自己便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越是这么简单，越是令自己心里不安。他想让自己去诅咒的是谁，还有这个能力到底可行不可行。他需要孙光耀说出那句话。
“所以，你需要我帮你杀人是吗？”唐晓问出口。
突然的疑问令孙光耀一时没有言语回答，他将车速降慢：“不是帮我杀一个人，是帮你自己，如果这个人不死，我们两个都没有好日子过。”
“是杀死你儿子的那个人吗？”唐晓问到。
“不是，自然有人会处置那个人。”孙光耀甚至带着一丝和蔼的语气回答到。
“那你今天让我杀的是谁？如果被警察抓到怎么办？”
“你的诅咒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又没有让你诅咒他立马死去，只要在24小时内任一个时间死去就可以了。而且，对别人说一句诅咒是不能定你罪的。”
“所以，你还是让我帮你杀人。”
“是，但是你必须搞清楚的一点是，如果他不死，我就会死，那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他缓缓地解释到，“你是个聪明人，这些不用我多说了。”
他终于说出了那个字。
唐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车子在崎岖的道路上行驶了许久，唐晓隐约觉得现在已经离开城镇有一段距离了，四周静的出奇，完全听不见任何车辆行驶的声音，最起码距离主路有一段距离。
不知什么时候，孙光耀停下了车，随后便是车子熄火的声音。
“到了？”唐晓问。
“前面就是，剩下的一段路咱们走过去。”孙光耀拉开车门，跨了出去，“你先等一下，我看一眼再通知你要不要下来。”
就是现在！
唐晓听到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等待着孙光耀似乎在向前方观望，立马摸索着行车记录仪的位置，将摄像头上的存储卡取了出来。
心跳的震动感似乎在一下下地冲击着自己的耳膜，唐晓不敢去想孙光耀有没有看到自己卸内存卡的事。这都不重要，自己很清楚的一点是，今晚上自己势必要帮孙光耀杀掉一个人。对唐晓来说，因为大哥手术费而受到他威胁自己父母一事记忆深刻，这个可怕的人是个十足的冷血动物，自己不敢想象自己不答应他带来的后果，但是如果这场谋杀必须进行的话，手里的内存卡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他可是在车内承认了要帮他杀人的事。
“下车吧！”孙光耀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车边，一根导盲杖伸到唐晓的手边，“我带你过去。”
继续向前走，路面开始变成水泥路，跟着往前，渐渐踏上几层阶梯，可是并没有进入室内的感觉，一丝丝凉风还是擦着身子溜过，应当是一座烂尾楼吧，地面的水泥渣和不小心绊在脚边的裸露的钢筋提醒着唐晓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唐晓心里不禁苦笑，连地点都要选的这么俗套吗？
导盲杖的另一端突然停下，唐晓旋即停下了脚步。
“张峰，这就是我们给你说的孙先生，他可以帮你。”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有些耳熟。
“孙先生，这是张峰，您身边的是...哎，是你啊？”年轻的声音突然停下，“你还记得我吗？那时候你在天桥过道的时候咱们碰到过。”
唐晓突然记起这个声音的主人，自己刚刚开始乞讨的时候，有天晚上碰到的那个慌慌张张头上流血的年轻人，第二天早上他给自己买了一副墨镜之后就消失了，自此，再也没有见过。
“你在这干什么？”唐晓并没有时间寒暄，他没忘记今晚上孙光耀叫自己来的原因，杀的人是他？
“和孙先生谈点事，你来是...”
“别啰嗦了，赶紧开始吧！”另一个声音响起，年岁应该也不大，话语间透露着急躁。
“林子铭，你有告诉过他了是吗？”孙光耀开了口。
“说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听声音，这个叫林子铭的应该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
唐晓稍稍搞清楚了现在的局面，自己被孙光耀带来要求杀掉一个人，对面除了自己认识的林子铭之外，还有一个略显急躁的年轻人，以及一个一开始介绍过但自始至终没说话的张峰。
谁，是今晚自己要杀掉的对象？
他有些疑惑，等待着孙光耀的下一步指示。
“孙先生，真的可以消除这个魔咒吗？结束之后咱们两个都没有事对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有些担忧的疑虑问到，应该是张峰。
“杀掉这个张峰。”孙光耀突然在自己耳边耳语到，声音极轻。
“子铭，带着张峰过来吧，让唐晓帮他去掉这个魔咒咱们再进行下一步。”孙光耀稍稍提了口气，略带命令地说到。
两个脚步声向自己缓缓地移动着，鞋底摩擦地面石子发出的刮擦声刺激着唐晓的耳膜，唐晓不禁皱起了眉头。
“拜托你了！这是我好朋友，中间没有什么问题吧？”林子铭带着张峰站定，轻声问着自己。
唐晓有些迟疑，但随即点了点头：“没有任何问题。”
林子铭缓缓向后退去，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步发生的事情。
“把手伸出来。”唐晓凭感觉对着面前说到，接着试探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抓住面前人的手。
一股熟悉的炙热感从指间传来，唐晓面前渐渐浮现出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的面孔。唐晓有些奇怪，如果自己能看到他的脸，那他应当在24小时之内就会死亡才对，为什么还要自己来去诅咒他？
他用力握紧了张峰的手，面容已经十分清晰，但是却没有出现那个倒计时的钟表，他有些疑惑，松开了手。
“怎么了？”孙光耀的声音似乎有些愤怒，对于自己停下的事似乎很不高兴。
“我能看到他，但是却没有出现那个钟表，这和我之前遇到的情况不一样，如果我能看到他，那就应该有那个钟表才对，不然的话，我应该看不到他啊？”唐晓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一连串的抛出一堆问题。
“你不要管这些，继续！”孙光耀明显在强压自己的激动。
“可是，这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啊，会不会......”
“我说了不要管，按原计划进行，诅咒他，快！”孙光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果今天错过了，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等一下！”林子铭突然开口，“诅咒他？不是说要帮他去除魔咒吗？”
“现在动手！”孙光耀压根没有理会林子铭的疑问，声音变得异常粗暴，唐晓被吓了一跳。
“张峰快跑！”林子铭立刻喊道。
面前的年轻人开始有些慌乱，迈开腿准备离去，却被孙光耀一把抓住。
“快点动手！”孙光耀几乎大声嚷到，声音已经有些破音。
张峰挣扎着孙光耀抓住自己的手，林子铭从左前方朝自己的方向跑过来。突然脚步声消失掉了，接着便是一声重重的撞击声。透过蜷缩在地上的林子铭的呻吟，唐晓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只能感觉到他似乎突然离开了地面从空中摔了下来。
“动手！”孙光耀冲着唐晓嚷嚷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唐晓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孙光耀攥着放到了张峰的手上。
“张峰，快跑！”林子铭在地上呻吟着。
“我诅咒你，在十个小时以后死去！”唐晓嗫嚅完，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便填满了自己的身体，人顺势倒在了地上，握着张峰的手也渐渐松开。
孙光耀走来，在唐晓身边蹲下：“感觉怎么样？”
“浑身没有力气，这就是诅咒的代价吗？”唐晓蜷缩在地板上，浑身没有任何感觉。
“这不是诅咒的代价。”
“那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你会同被诅咒人一起死去。”
文 / 文明一半
下一章 / 我是魔术师 ||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