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诗韵•19】 立冬

      (立冬。黄经225度。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

        莫非从立冬这天开始,就要裹紧厚重严实的冬装?

        立冬,与立春、立夏、立秋一起,合称“四立”,是秋冬相交,四季更替的标志,也是古代一个十分重要的节日。《史记》载,这一天,皇帝要率领文武百官去京城北郊设坛祭祀;这一天,百姓要到土地庙祭祀冬神,并有包饺子吃倭瓜等习俗。

        追根溯源,古籍《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说文解字》上说:“四时尽也。”更有趣的是,冬字下面两点水,即表示水凝为冰,万物隐匿的冬季开始。其实,我国幅员辽阔的祖国,各地平均气温千差万别,冬季并不都是“立冬为冬日始”。况且,如今地球变暖,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冬天还为时尚早。小时候,常听大人说:“立冬过后还有‘小阳春’呢!”

        立冬那天午后,我的目光和脚步在乡村轻盈地行走、徜徉。田野里,晚稻收割殆尽,正扑打着满地飞扬的尘土;一垛垛稻草、一座座粮仓,在大地的胸脯上隆起;一垅垅、一畦畦鲜嫩葱绿的油菜苗,长成规则不一的几何图样;卸去重负的耕牛,悠闲地咀嚼吃草,一声声饱嗝过后,“哞哞”叫着,抖落下一身的白霜;山坡上,一座座、一片片果园,依然是满眼的碧绿,依然呈现出炫目耀眼的金黄;屋檐下、墙角旁,老人安闲地眯着眼睛边晒太阳,边拉家常……

        我边走边看,边遐想,阳光下,蓝天间,大地上,哪有一丝丝冬天的气息?没有范仲淹笔下“碧云天,黄叶地”的秋色,倒像一幅苏轼描画的“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瑰丽景象!那瘦削嶙峋的树梢和光秃秃的枝丫,无言呐喊着积蓄心底的力量,等待来年新绿绽放;那一枚枚飘飞的红叶,安静躺在大地怀抱,守望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梦想!

        穿行于空灵的天地,用心感受立冬过后明丽干净的色彩、高远而宁静的景象,我不禁胡乱揣摩,是谁导演了立冬这台看似静寂却气势恢宏的场景?剧情简单,布景简洁,没有音响,也没有化妆,仿佛寓意就潜藏在“秋收冬藏”的台词或旁白上。蓦然,想起杜甫的吟唱:“正翮抟风超紫塞,立冬几夜宿阳台”,想起雪莱的憧憬:“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心灵怎能不为之盈满惬意而舒畅!

        也许这时,初雪正从北方酝酿着席卷而来。夜晚,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我眼前一幕幕地浮现出小时候的情景:母亲为让我们兄弟姐妹御寒过冬,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做棉袄、密密匝匝匝织毛衣……是啊,只要有了人性的关怀,有了人间的太阳,即便立冬过后,也会有温暖心房的“小阳春”,照亮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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