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奶奶气喘吁吁地踏进门口,“扑通”一下坐在离风扇最近的凳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不停擦汗。我看她双手空空的,不像是去买菜回来,于是问道:“你去哪里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还没有缓过劲,“拿陈韵泞(注:我表妹)的鞋子去补呗,带子都断了。”
“那双鞋子本来就是路边摊买的,不值得补,”随后,我追问:“多少钱?”奶奶说:“我给了十块钱。”我没有再说话,没有告诉她刚好前一晚,我就上某宝给表妹挑选新鞋子;没有告诉她鞋子坏了,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扔了买新的。
修修补补,对于奶奶来说是常态,“能用就行”的原则贯彻了她的一生。
有一回,我扔了几件不再穿的旧衣服到垃圾桶,一段时间后,我在楼顶看到它们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了一起。不用多问,这一定是奶奶的“功劳”,于是我趁她不注意,悄悄把衣服扔到了楼下的大垃圾桶。鞋子也是这样,已经坏了或者不合脚的鞋子,最终都会被奶奶洗干净放回鞋柜,美名其曰“清明祭祖时,可以当一次性鞋子穿”。于是乎,我家成了一个大型的旧物存储场所。
除了偏爱修修补补和不舍得扔东西,奶奶还喜欢“私人订制”。我从学校寄回来的一床被芯,经常被奶奶嘀咕:“你这个被子怎么没有被套啊!这得多惹脏东西,我去找人给你做一套?”我看着床上花花绿绿、自成格调的被子和枕头,心想我将来是要买床上四件套的,才不要定做的七彩纷呈的床上用品。
奶奶定做的东西有迷之审美外,还特别贵,每次我都心疼钱。前几天,奶奶去找人做了4件无袖T,灰色或湛蓝的底色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面料薄而差,居然花费了190块。当奶奶放低声调说出价钱时,估计她也觉得不值这个价,被骗了。我也不再好说她什么了。
我的奶奶年轻时经历了大饥荒时代,吃喝用度都形成了节俭的习惯。我不强求她做出改变,甚至一定程度上顺从她的做法,我只想她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