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有香味儿的花。在我心里,香息就是花魂。所以,我最爱茉莉。清清小茉,素蕊若雪,幽香醉人。可是,有一种花,虽没有怡人清香,我依然喜欢。那就是荷。
生在北方,第一次见荷花是在小学的课本上。那时我常想如此美艳的花应是开在仙界的。可是母亲告诉我,在她的家乡四川,就有这种花。成片成片长在池塘里。
可是对于小小的我来说,南方过于遥远。隔着一座座高山,我想象着荷花盛开的美景。依然固执地以为此花只应天上有。
后来在杨万里的诗中再次见到了荷:“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刚刚露出水面的花蕾粉粉嫩嫩,娇艳欲滴。好羡慕那只蜻蜓能如此近距离接近它。
自从读过这句诗后,蜻蜓吻荷的画面就常常浮现在我脑海里。因为从未亲眼见过,我就恣意地用想象一遍遍描摹那幅唯美的画卷。
后来我又读到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那段对荷的描写至今记忆犹新:“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
从此,我对荷更加魂牵梦萦。然而,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荷花,却是在北京,而不是南方。那年在北京参加封闭式口语培训。培训结束后,我们结伴去北大参观。
记得那时我们是从北大后门进入的。一进去,眼前就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荷塘。在碧绿的荷叶间是一朵朵盛开的荷花。有的洁白,有的浅粉还有深粉色的。
尽管在图片上,在电视和电影上,曾无数遍见过荷花,亲眼见到时我仍然被它们的美惊呆了。荷叶像一把把绸缎为盖的伞。起风时,荷叶翻卷着涌起绿色的波浪。荷花则在荷叶间轻轻摇摆。
荷花是我见过最大的花,花大如盆。然而,它们却是袅袅婷婷,娇弱可亲的。这些水孕育出的精灵,同样透着水的洁净灵动之 气,让人又敬又爱。我真想轻轻拥一朵花入怀,用脸贴一贴它湿润的花瓣儿。
看到荷花,我不禁想起了黛玉。虽然她的院子里长满了婷婷翠竹,有些人说她是潇湘竹的化身。我更喜欢将林妹妹比作荷花。
在一团污浊之气的贾府,黛玉静心读书,赋诗抚琴。她享受着文字给她带来的快乐无欲无求。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宝哥哥,与他过男耕女织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
在贾府,从主子到仆人,几乎人人为了利益和享受蝇营狗苟唯利是图。就连黛玉的知心姐姐薛宝钗也是在拿婚姻做跳板。从头至尾,她所看重的都是宝玉二爷的身份。嫁给宝玉就能稳端金饭碗,从此日趋败落的薛家就有了靠山。
黛玉要的是爱情,宝钗要的是前途。这就是黛玉的可爱之处。她为爱而生,为爱而死。她干干净净地来,纤尘不染地去。就如那出污泥而不染的荷。生于水回归水,满塘清流浣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