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就在同城上大学。
过完年,他披着一件长长的羽绒服,内里一件圆领衫,拖着一个小小的拉杆箱,主要是放可以打游戏的笔记本电脑,厚被子被套,几件换洗衣服,就走了。外婆跟在后面唠叨带着带那的,儿子说很快会回来的,就逃走了。
当整个上海还沉浸在过年的余温中,优哉游哉准备进入上班状态过程时,儿子大学首先爆出疫情。学校立刻封校,儿子就被关在里面了。观察了两个星期,没有松动的迹象,孩子外婆又唠叨衣服带少了。我咨询儿子意见,是不是需要我送衣服过去,儿子犹豫了一个星期,说学校不让出来,就快递一些春天的衣服吧,等到我把衣服再快递过去,学校已经不允许快递进校区了,整个学校完全封闭,与外界联系彻底隔断。儿子的衣服在学校门外徘徊了两个星期后,转了一圈,原封不动的再度回家。
儿子大了,言语不多,透过眼镜有了然于心的清明,有看着老妈不讲道理的无奈。儿子就像发射出去的火箭,眼睛范围内是常常找不着了,微信电话有没有回音,就要看当时的通信气场是不是对,有没有握手成功了。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热起来,外婆对儿子没有衣服穿的焦虑与日俱增,晚上觉也睡不好,每天对着我念叨“一百遍”,可我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于是,我这样劝慰孩子外婆,这个学校大部分都是本地学生,不只他一个,孩子们总归会想出办法的,最差可以去抢外地同学衣服穿,或者光着,男孩子怕啥,要是在外地上学的话,你更管不着。孩子外婆回答得非常快,去外地的话衣服就带齐了。在我不懈地给孩子外婆洗脑的情况下,外婆终于渐渐放下了。
当学校的疫情渐渐趋缓,恢复平静的时候,上海的疫情爆发出来。学校成了最安全的避风港了,不管吃得好与坏,不用担心有没有吃的,可以在校园里自由活动,踢踢球啥的,这在我们的眼里简直是奢侈。我一边焦头烂额找吃的,一边在家里穷于应付孩子外公外婆身体不适的症状,心力憔悴,我反而庆幸儿子在学校,而不是在家里了。学校为了保障校区的安全,依旧执行严格的隔离措施。
儿子常常会有慰问的信息发来,虽然千篇一律地以“你们怎么样啊”开头,依旧话语不多,亲情之间的关心暖流流淌着,温暖着大家的心。我已经不再问儿子热不热的话题,儿子一直回答还好。
生活慢慢熬了三个多月,眼见着解封在即,学校准备放暑假开校区放人。儿子的校区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出一个阳,就在儿子寝室楼上。整个买好车票回家的同学们全部退票,整个楼层的同学拉到外地隔离,全部校区同学增加十四天的隔离期。就像躁动不已的心,突然被浇了一盆水,同学们一片哗然。这个得阳的同学,经过调查情况非常奇怪,此同学一天在床上睡二十个小时,从不出去。寝室取样检查,有弱阳性,其他同学没有问题,这位同学生活习惯极差,免疫力低下,就阳了。现在年轻人的样子,超乎我的想象,这是我对老年人的担忧。
我们居住的小区已经解封了,有72小时的核酸阴就可以自由出入。昨天儿子告诉我6日可以回家了,我去接他和他的行李,他告诉我早点。孩子外婆非常兴奋,一大早张罗着洗着洗那,顺便再骂骂我的粗心。
日子热闹起来,恢复勃勃生机,儿子要回来了,好像带着希望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