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三年八月,我乘船来到涠洲岛,这是北海南部的小岛,也是我所到达的最南端。于我拍摄时,正是日出之际,来到这里,我开着电单车吹着六点的冷风,在蒙蒙亮的地方,我和许多人一样站在海水里。那时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思绪万千,可等到记录时,我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里不属于我的世界,如梦似幻,现在那里一切感觉已离我而去。但我还是很高兴,那样的世界,原来我也可以到达。
那无穷无尽的海,地平线上的云山,阵阵的波涛和海风让我身心舒畅。我望着海,这里是尽头。这里是间断的尽头,我突然到达的尽头,完全想象不到的尽头。关于这尽头的事情,我苦思冥想了很久,我才渐渐记起一些,那些事情我现在还不会忘,以后就说不准了。我忘不了的记忆我决定不了,为什么不会忘呢,它们总在出乎意料的瞬间不出所料地出现,但又没有违和感,就像多年老友般自顾自坐下来,开始自言自语,其实我在用陌生的眼光打量它。我在沙滩上写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将有可能让我心满意足,只要人们驻足留意。我可完全无法抵挡显摆的诱惑。
管不住自己,也帮不了别人,所有我才说无能为力。但就是要不停地尝试,在尝试同自己角力,去尽力地想去感同身受。就是做的不够好,不够好,才不能够让自己满意,该走的路是什么样子多少有个预期,但前往的路却是预期不能解决的,那要自己去扎入海里面,闭上眼睛,闭气,在水中游动。当注意力放在控制自己的游动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我眼中的黑暗,那是一种什么也没有的感觉,连黑暗也没有,可能是我不想记住那种时刻,我总感觉那是眨眼间的事情。所以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恐惧,我多次尝试闭气下水,但我的身体无动于衷,我站在水里,海浪和我起起伏伏,倒也不会厌倦。
我感到庆幸,因为我又一次好运地从疯狂中逃了出来,那令我狂乱的寂寞,我终日忍受它。所以我费尽心思为每一天创造仪式感,我告诉自己,只要把它变得特殊,这一天就能够落入我的印象中,我以为独一无二,其实我也就能创造平常的一天。自己的时间自己要好好爱,现在我还记得,若干年以前,我牵起一个女孩的手,我想我那时差点就忍不住示好了,就跟无数我想象不到的事情,直到二零二三年八月二十一号这一天,我也没有忘记她曾经来过。我的世界她已经销声匿迹了,世界上有无数的世界,而那里面的无数世界又不会碰撞在一起,很好,这样我就分享不了我的痛苦和脆弱,这样我就没有办法轻易示好了。
但我还是挺喜欢这美丽的大海,我习惯把我的记忆放在各种物品上面,这样被我赋予了含义后,我便能够像老朋友一样跟它打招呼。三年前,我第一次意识到夜晚的存在,我用新的眼光打量它,然后它才存在于我的世界,根据这个例子,我大胆推断,我的身边也潜伏着许多的事物,于是我开始把记忆交给这些朋友保管。
那天,我潜伏在夜晚的沙滩上,这的海风没有任何味道,灯光在遥远的地方,我看了一眼时间,是二零二三年八月的一天,这里依旧潜伏着一些事情,很抱歉我说不出口,因为那是我描绘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怎么觉得倒是无所谓的,我爱说无所谓,无所谓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