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给老弟发信息，很真诚的请教：“我在简书上写文章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用手机看。” 他秒回。
昨天发了个朋友圈：“无意中说想看一本书，闺密就给我寄来了，她说绝版了，给我复印的。” 满满的正能量，引来一群好友点赞留言。他秒评论：“你还有闺密呐！！” 后面竟跟了两个大大的感叹号。
老弟送我个紫檀手串，我很高兴，连连称赞，“这个真漂亮。”
“这个是最便宜的。” 他无趣的插一句。就不能装着点，我又不懂。
和他一起在病房照顾老妈，我端着杯水漫不经心地说了声：“今天怎么这么渴，光想喝水。”
他秒怼我：“北方水少，这么旱，你少喝点。”
被老弟气乐了这事儿，是时有发生的。老弟是名程序猿，我不和他计较。老弟常在我面前嬉皮笑脸，一会儿逗我一句，一会怼我一句，一会儿拍拍我肩膀 “姐呀，我的姐呀”的跟我撒娇，叫烦了，我推推他，叫他躲远点。有时，我几句过分的话，他气呼呼地走开了，我便跟过去，叫着他的小名，叫个不停，把他叫烦了，他推推我，叫我躲远点。
二
老弟比我小七岁，小时候是个啥样子，记忆中一片模糊。看照片，极白，极清秀，曾有人指着他的照片说 “这丫头长的真好看”。 一脸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那笑容是灵动的，老妈说那是嘎，蔫蔫的，坏坏的。
小时候我一手抱他，一手拉着他哥出去玩，出去后他俩玩他俩的，我找我的小伙伴玩。再后来就是他哥拉着他，报告也不打一个，单独行动了。老妈看他俩行动力还挺强，就留我在家干活，我心里老大不愿意。
后来他上小学，我上初中；他上初中，我去外地上学；他去外地上高中，我回来工作。见面的时间只能是假期。刚放假的前几日兴奋、激动，笑声也多了，话也多了。没过几日，他和他哥就开始单独行动，晚上，他俩在他们的小天地里上聊天文地理，下聊娱乐八卦，中间聊男生的那些事。我不敲门，进去凑热闹，往他俩旁边一坐，俩人正聊在兴头上，被我不知趣的打断了，便拿我开涮，俩人一唱一和，连讽刺带挖苦，时常弄得我不知所云。他哥温和委婉，他简单直接，“说了你也不懂”，“去看看电视正演好看的动画片呢”。 几句玩笑，两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再加上他花式揉肩，连哄带夸，三下两下把我请出屋去。
当然，我也不是一点威望没有。比如，给他们洗衣服，喊一声 “把脏衣服拿出来”，他哥选他做代表，他抱了俩人的脏衣服从屋里冲出来。给他们做饭，饭上了桌，叫一声，“吃饭了”，都乖乖的跑来狼吞虎咽，哪个敢不听？
他和他哥都爱写东西，他哥属婉约派，文风真挚细腻。他属豪放派，豪迈之气和文质彬彬的外貌实在不搭杠，有李白的影子。那次读他哥在朋友圈发的一首小诗，刚沉浸在柔软细腻的情感中，不想文末他的一句评价立刻煞了心情：“别发文艺风了，快去挣奶粉钱。”
三
他初中上私立住校，高中上私立住校，赚了三年生活费和奖学金。高考不理想，去复读。那年体重猛增30多斤，分数涨了100多分，被一个985高校录取。开学时我去送他，票紧张，只买到站票，还好车上站着的人不多。13个小时，我俩坐在火车的车厢间，晚上空调凉，他悄悄拿件厚衣服帮我披上。
帮他安顿好，我西安两日游。华清池、兵马俑、钟鼓楼，反正不能白来。每次放假回来都想和他聊聊西安的文化。“三分看，七分听”的文化积淀，大有聊头。可老弟在西安大学四年，工作三年，没去过兵马俑。催他去看看，催多了，他回一句 “有啥好看的”，我立刻吃了苍蝇般。
老弟宅，有机会我就想改造他一下。后来他到北京工作了，离得近了，一个周末，专门报了团，要带他和老妈游白洋淀。看样子还不情愿，我把景区描述的仙境般，他不好直接拒绝，一句“你们去吧！”打发我。 后来我急了，“我们带的东西太多，你去，去给我们拿东西。” 这招管用，只要有需要，再不情愿，他也会去做。还好，那日他玩得倒也很尽兴。
四
老弟不抽烟，酒也喝的少，因为一喝酒就头疼。每次老爸说这酒真好，他总会说，“哪里好，都是一样的苦。” 但他会买酒，每次给老爸买的酒都会买到老爸心坎里。
老弟平时话少，但和老妈唠家常唠的可真长。他俩都是不爱说话的主，但他俩总有说不完的话。老弟对老妈从来都是柔顺的，和对我相当不同。老妈生病住院，他把两年的年假打包一起请了，一周不出医院，在那里照顾。晚上让我睡觉，他看着输液看大半夜，很感动，想赞赏一下，可他应时应景的来一句：“我以为我姐心细，怎么比我还大大咧咧呢？”
老弟会照顾人，还低调。我怀孕的那个暑假，他给我砸了满满一大袋核桃。吃得都不想吃了，想想老弟一个个砸了，剥了，选了，装好，就又有了吃的动力。放假回来后，他喜欢和孩子玩，在儿子心中，他小舅比我还亲。儿子的玩具，大件的，贵的都是他买的。
那次从网上订了个车，寄到单位，货到了，好大个家伙，我只好租个三轮给运回去。就抱怨他：“这么大，屋里都没地儿玩。”
“你带到楼下去玩。”
“我可搬不动。”
放假回来，看到车，他笑了：“是够大的。”
年前突然无征兆的给我个iPad，问他哪儿来的。他说单位突然发了点福利券，让马上用完，就买了这个。
“能买这个不少钱吧，是什么福利？”
“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挺大一笔钱呢。”
我还想八卦，他一句“给你你就用，管那么多干啥？” 立刻封住我的嘴，好吧，反正是白给的。
老弟对谁都大方，唯独对自己随便。上次见面时，看他一身着装，还跟个学生似的。于是我一提议，我和他哥立刻拉了他去选衣服。偌大个商场一圈逛下来，他还怎么都行，哪个也不错。他哥瞬间霸道起来，拿出总裁的架势（其实，他只是个总监而已），以他的眼光从头到脚进行了一番大改造。老弟本就显小，瞬间秒变18岁。
五
程序猿这个标签似乎很固化，工资高，社交少，工作狂，人实在，小固执，宅……。在非诚上，一次孟非说：“每个程序猿一上场，开场白大都是 ‘我是程序员，但我跟别的程序猿不一样……’，看看还说呢，开场白都一样。”
老弟是程序猿，在我心中，他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他就是唯一的老弟。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