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烈烈冷如刀,孤月似剑夜似霜。
回首百岁只嫌短,江湖恩怨情却长。
----江湖是什么,江湖又在哪里?
是在金庸、古龙、梁羽生的笔下,还是在我们滚滚红尘的名利场中?
提及江湖一词,我就不觉得热血贲张,豪气贯胸,脑海就会不断闪现出:郭靖和蓉儿、杨过和小龙女、张无忌和周芷若等一批批俊男靓女来,他们“轻裘握长剑,策马放狂歌”的情景就让我兴奋。他们一个个快意恩仇,负绝世武学;一个个侠肝义胆,游走天涯;一个个痴情大爱、缠绵悱恻”;一个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最后,“一叶泛舟去,隐于烟波中”……
对我来说,从小时候偷看《侠客行》、《七剑下天山》开始,金庸、梁羽生书中所描摹的江湖,就开始在我心中波澜起伏。特别是混迹在全村男女老少赶往邻村看电影的人群中,坐在一块潮湿的砖头上热血澎湃地看完了由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以后,心中的江湖就更加神秘莫测。少林和尚觉远,武当张三丰,迷踪拳霍元甲等,或论剑华山之顶,或习武于武当山下,或隐情于明月清风之中,或为国争光打败俄国大力士于危难之际,英雄气、儿女情、少年梦,一浪更比一浪高。
不可思议的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痴迷于假想的江湖,全村的同龄少年,乃至大我好多的兄长们也近乎疯狂。每到天黑,村东村西全是舞刀弄棒的少年郎。有的滚在地下练习鲤鱼打挺,尘土飞扬,不知磨破了多少裤腰子,来了多少父母的鞋底子;有的把一沓砖头放到脚底下猛跺,练习少林和尚的铁脚功,不知毁坏了多少好砖头,来了多少大人的皮鞭子;有的想一夜练成绝世神功,用手插铁砂,打沙袋,还有的蹲着马步对着院中大桐树的树干一掌接着一掌,噼里啪啦打的鸡叫狗跳,树和手掌皮开肉绽扔不罢休……曾有本村四个十五六岁男孩在去往割猪草的路上,心一热,扔下草框和镰刀,义无反顾地做出了投奔少林寺的壮举。
这样的场景,又怎能不让我热血沸腾;这样的江湖,又怎能不让我心潮澎湃,热切向往。每当此时,瘦的皮包骨头的我便荷尔蒙全面迸发,臆想着总有一天,练得一身石破天惊的绝世武功,游走江湖,拯救天下。于是,无论是拉着架子车往田间送粪,还是背着草框去往山沟里打草,总想着突然一脚踏空,掉在了一个万丈深渊,忽被树枝挂到半山腰,进入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里,蜿蜒曲折,流水淙淙,奇香缭绕,花红柳绿,有一只通灵大雕迎接我的到来,噙来千年仙果,让我脱胎换骨,为我打通任督二脉;一不小心,惊醒了一位隐藏在山洞里500年的绝世武林高手,一眼相中我千年不遇的非凡资质,硬是逼迫着我练就了天下第一。
意淫能让我自大,路上遇到白胡子老头,总想着是不是《武林志》里东方旭的师傅神掌李?看到要饭的乞丐就觉得一定是洪七公。在操场上早读,总想着纵身一跃,直接飞到对面的楼顶上,接受老师和同学们的顶礼膜拜,特别是班级上的那个朝思梦想的校花能够低下那高傲的头颅,象黄蓉对郭靖一样冲着我痴笑;到大队部卫生所看病,看见对面挂着的人体穴位图,眼珠子瞪的好大,心也砰砰直跳,装模做样的去研究一番,总有一种随时成为点穴高手的预感!
那时我好像真的有了绝世武功,总在想:如果春秋有我,那就不是“春秋五霸”,一定是“春秋六霸”;如果战国有我,那就不是“战国七雄”,一定是“战国八雄”。如果秦汉有我,可能就没有白起、韩信、霍去病、卫青之流的什么事了;如果三国有我,就能单臂擒吕布,一枪定乾坤了;如果宋朝有我,就能一日灭兀术,两日捣黄龙,三日迎两帝……
幸好,我只是痛快而幸福的意淫着,在没有走火入魔的情况下,走入了所谓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了江湖”。有人说:天有多远,江湖就有多远!而我认为:心有多大,江湖就有多大,人生无处不江湖。一千个人的眼中就有一千个人的江湖,一万个人眼中就有一万个人的江湖!人不同,故事不同,江湖也就不同。生命中的每一个过客都自觉和不自觉地生活在江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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