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干了一天的活儿，但也说不上累，因为到这个岁数，想快也快不起来，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磨洋工。没有目标，没有规划，也没有实施的步骤，只凭着自己的心意，差不多就是在消磨着时光。
很年轻的时候做过点生意，肯定赚过，但也赔过。三十出头时被熟人诈骗近三十万元，公安和法院两头推诿，那年代公家办案还兴受害人拿经费，对方说是先拿五万办一下试试，不行再说。想想算球了，免得越陷越深。后来有人帮忙托社会大哥出面，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其实，从此我心里便窝了口气。
快到四十岁那几年，半推半就被朋友拽进一桩买卖，实则那类需要精细管理的事情并不适合我这样随性的人，三年时间损失三十五万元，关键是外人都以为我从中赚钱了，以至于我只能把苦水吞进肚里。不过，那事难以收场之时，老天突然给我一个意外之财，不但能把我的亏空找平，还把我带进了另外一个行业。其时，正是温相放水四万亿的年代，大水漫灌也让我多少沾了点潮气，日子竟勉强过得去。
曾经有个更大的好事，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动心，以至于过后想起来多少有点不甘。那天傍晚我去还了一笔六十万的贷款，回家路上资方的出纳急忽忽地打电话，说是业务办错了，不知道她的账怎么记的，反正不光把所欠六十万的账消掉，我的卡上仍然还有六十万元。听罢我让对方别着急，马上停车到路边的自动柜元机去查，发现卡上确实还有六十万元。于是，即刻按她的交待把钱还了回去。过后，有律师朋友听到这种情况，说其实是可以跟对方谈出些条件的，毕竟是对方的失误造成，他们应该承担些责任；要不你反过来试试，当你出错时金融机构会马上反脸——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还有一次，我拉着儿子去买电脑，路上在一家银行取了一万元钱。接下来就是国庆节长假，其间我接到有位女士的电话，说是我取钱那个银行的出纳，也是把账记反了，取一万弄成了存一万，里里外外我就占了两万元的便宜。她的口气很急切，说行里规定这种要真造成损失都得当事人自己赔，因为这个跟老公生气，一家人的节日出游都取消了。我说怎样才能帮到你呢？她说节后上班笫一天找我，有张票据让我在上面签个名字就行了，我说好。果然来找时，我十来岁的儿子还在车上坐着，她送给儿子一大袋旺旺系列食品，以至于儿子夸她这个人真不错。我心里想的却是，你爹这个人也很好吧。
当面签字时，那女士显得很激动，还要了我的联系方式，说往后要做长期的朋友。还别说，她后来真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寒喧几句后，我问她类似这种情况如果客户对赖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她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相互商量求得谅解，也有人非要让银行工作人员承担些损失，通常也是破财免灾、息事宁人——我心想那何必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做人要学松柏，穷且宜坚不坠青云之志，高风亮节落得个光明磊落，终归比招人耻笑和唾骂好上百倍吧？
海月 写于2024.10.10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