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却

封面设计:枫叶丰泽

当机身持续剧烈晃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时,机舱里的乘客们开始发慌了。

充满恐惧的叫喊、狂吼和痛哭声充斥着四周,这让本就颠簸厉害的机舱,更加混乱不已。

一个长相英俊、金发碧眼的男人,边搂着他身边痛哭的女人,边把头朝窗外望去。

这一望,让他变得更加惊恐,不由得半站起身来大声喊到:“啊,飞机在转圈!他们在干什么,放我出去,我要下飞机。”

说完,他拉着身边的女人同时站了起来,向过道移动。已经系好安全带,不停在座位上叮嘱人们坐在座位上的空姐,大声呼喊这个男人:“请坐下,危险,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失去理智的外国男人,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潇洒与高傲,这个时候他惊恐的叫嚷,似乎比周围的中国人更剧烈,也许这也显示了他自认为比别人尊贵的身份吧。

空中安全员这时解开安全带,冒着可能摔倒的危险,走上前去按下了他。他咽了口唾沫,收了声,脸上的肌肉还在抖动。

不过没人有兴趣去看他,因为机身已经开始左右摇晃,人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下一秒的意外会是什么。

空姐们也紧张,也害怕。但是她们控制着自己的恐惧,不停地安抚着乘客们,她们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并在履行着它。

谁也不知道,这时驾驶舱里是怎样的恐怖。就在几分钟前,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在高空压力下,先裂开一小道纹,然后,裂纹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整块玻璃破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坐在副驾驶上的副机长顷刻间,半个身子被吸到了窗外。他拼命拉住窗沿,努力与高空中的疾风寒冷抗衡着。

机长已经感到肾上腺素在急速流动,他的脉搏与血压已冲到了最高峰,他意识到自己淡定自如的表情下,那颗紧张与惊恐的心,已失去了训练有素的平静。

他没办法去救副机长,因为准备回航时驾驶飞机的第二位机长,在几分钟前的平静与安全中,走出了驾驶室,准备稍微休息一会儿,再返回机舱。

飞机开始剧烈晃动后,他就没了回去的机会。所以,驾驶舱内,只有机长控制着飞机,还有副机长无助地与恶劣状况搏斗着。

驾驶舱内的机长,在紧张中做着积极的挣扎。机长原是空军飞行员,开民航机也有多年的经验。

他在努力用自己博学的知识与精湛的技术,与危险做着搏斗,他在为了他的乘客和自己的职责,做着最大的努力。

驾驶舱外,依然是一片混乱和恐惧。孩子无助的哭闹,大人无望的哭喊,空姐们声嘶力竭的安抚,人们在恐惧中无理的责骂与失态......充斥着整个机舱。

那一刻人们的绝望,我实在无法想象,却能在内心与他们有着相同的感受,我感到我在发抖了。

这中间的经过,这中间的经历,是机上全体人员终身难忘的记忆。

我想,最终机长让飞机安全返航落地的一瞬间,他一定很清楚:面对瞬时的危难,没有什么能量是凭空爆发的。人生中之前做出的许多选择与努力,帮着你做好了准备,来应对突如其来的那一刻。

这是一个真实的场景,发生在从重庆飞往拉萨的飞机上。它最终被改编成电影公映,好评如潮。

我前两天看了,得到了空前的震撼。这部影片的片名叫《中国机长》,我想他们是职称的。

也许世界上任何一个机长遇到这样的危难,都会做出同样的努力与挣扎,只是能否成功,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与能力了。

对这影片只有一两点觉得遗憾。最后的结尾,让人觉出了戏剧化的突兀。

看得出,饰演副机长的欧豪,显然没有入戏。那角色是在疾风与寒冷中绝望挣扎了多时的幸存者。

他重新坐到副驾驶座位上后,双眼肿胀成了一条缝,制服已被撕碎,露出的皮肤已经紫红得没了肉色。而他体内所受的伤害,应该不会小。

这样一个有着明显外伤的机组人员,倒数第二个走出机舱,一个前来救助、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女士,竟然问他:“请问您需要救助吗?”

欧豪英勇地迈着模特步,友善地对那女士说,“不用了,把救助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说完,他继续瘸着腿,英勇地走下楼梯,与他一直爱慕的空姐四目相对,就此定情。

我在想,这部影片虽然来源于生活,高于了生活,却一定不如生活中的故事感人。

要我说,“最需要救助的人”,全机舱除了那位腰伤刚好,在机舱里,被吹进来的风掀翻在地后晕过去的空姐之外,就是这位副机长了。

更准确点说,他才是最应该被救助的人,因为他被高空疾风寒冷和其它恶劣的环境袭击过。

这不需要医学知识,看表面身体所受的伤害,就可得出结论,可那女人竟然优雅地问他,“您需要救助吗?”

这句话问出的意义只有一个,就是给欧豪一个亮相的机会,做一次英雄,过过瘾。

同时,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去谈情说爱,那空姐居然也有心情含羞而笑,跟他腻歪,她这时难道不应该赶紧扶着他去就医吗?

看来她是真的不爱他,难怪他在起飞之前,多次努力,都没得到过她的正眼。

还有一点不符合逻辑和常理的编排。当飞机成功迫降、安全停下来之后,地勤负责人,慢条斯理地走上飞机,问乘务长:“你们怎么样?”

乘务长同样带着优雅的微笑轻松地说:“乘客没有受伤,无大碍。机组人员有两位伤势严重。我们先下客吧。”

这编剧不知是不是突然有了穿越的情怀。既然已知机组人员伤势严重,那么多消防、医疗,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救援机构,都跟着飞机在奔跑着,那么停下来后,难道不应该先把伤员抬走去抢救吗?

都说了乘客没有受伤,无大碍,那么为什么要先下客呢?他们已经平安了,可是受伤人员并不安全。

这个有悖常理的编排,只能说明编剧在用脑过度时,失去了严谨,也无视了生活,对于这部令人震撼的影片来说,是一个遗憾的败笔。

虽然艺术加工后的桥段失真且不感人,但是我必须说,这是一部精彩的影片。

而它的精彩,并不是因为演员中规中矩的演绎,而是因为生活中原型们的尽心尽责,令人感动;是因为这真实的飞行事故,触动了大家的神经,让人久久难以平静,以致于无法忘怀。

文|枫叶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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