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袭来,潮湿的空气似有了生命,一些泡沫濡湿眼睛,有人将其称为眼泪。上帝赐予女性流泪的资格,梨花带雨似乎蕴含相当的审美意义。照片中的女子,却哀而不伤,在隐忍中倚靠着大树若有所思,即便内心波涛汹涌,对外依然处变不惊。她头部上方的树疤,似大树的眼睛,其头发不正像人思考时飞扬的胡须。
中国美学传统中,泪一直有相当的地位。湘妃竹上的斑点、绛珠仙草的还泪,皆是女性的以泪叙事。对国人而言,将泪升华至理性并不容易。昆德拉说“媚俗的根源就是对生命的绝对认同”。在中国语境下,媚俗的根源也在于对崇高情感的非理性认同。
好的艺术作品是不需要刻意煽情的,因为生活本身已足够痛苦。真正的艺术家,也不会用煽情表达艺术核心,他们往往是冷静地呈现人性,启发观者。艺术家,要把自己真实表现出来,这是责任感。责任感比煽情重要,因为那是人的良心。
上个世纪,蔡元培就说,人人都有感情而并非都是伟大而高尚的行为,这由于感情推动力的薄弱。有位作家评论道,目前国人的审美,仍停在“感情推动力的薄弱”中。民众的审美,如能从以泪叙事上升至理性,便是审美的真正到来。
就摄影艺术而言,从某种程度上说,拍摄者相对于其中的某一种被摄客体来说,应该是超脱的。只有超脱,才能真正展现实质,而不被情感的成见蒙蔽理性。这种展现,非被放大甚至造作出来的,更无限接近艺术的真谛。一句话,不煽情,不冷漠,忠实于引导观者理性,在平凡中显示生命的张力,相信照片本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