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7年12月28号晚饭后,我家先生跟我说舅舅家的女婿突发心肌梗塞没被抢救过来去世了,先生29号要去出席这个表姐夫的追悼会。
我既感到痛心也感到震惊,因为表姐夫是71年生人,还很年轻而且每年过年、国庆这些节日我们大家庭都会聚会吃饭。这几年表姐夫身体看起来很健康,突然就去世了觉得很难接受。
紧接着我先生说现在舅舅舅妈和我公公婆婆都还不知道,我们这一辈几个走动亲密的表兄弟姐妹们一起商量,该怎么跟老人家们说这件事?什么时候说?那真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啊!
不说,早晚老人家要问起,而且这么大的事情隐瞒老人们也不是个办法,社区那么多熟悉的人消息很快就会被传播。况且还有送别仪式要举行,担心不告诉老人们会让他们错失最后去送别的机会,至少告诉长辈们让他们有知情权。
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告诉吧他们又都有高血压、糖尿病,这么强烈的刺激担心老人家们身体受不了。
而且惠表姐年纪轻轻新寡了也需要父母及时的安慰和陪伴,不说也不行啊!舅舅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们通表哥他准备晚上要对父母说,而我先生和哥哥则决定等29号的送别仪式举行以后再择机告诉自己的父母。
在28号晚上,舅舅家的通表哥夫妻俩在舅舅外出吃饭前先回到家,同时叫来了大姨家的三表姐夫妻俩,和二姨家的娟表姐夫妻俩,大家在家等着舅舅回来。等舅舅到家一看,心里立刻明白家里出了大事了。
通表哥告诉舅舅舅妈这件事情以后,大家都嚎啕大哭了一场。后来大姨家三表姐夫妻俩和二姨家娟表姐夫妻俩,轮流安慰、陪伴着舅舅舅妈,可以想象那是一个多么伤心难过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舅舅执意要去送别女婿,我们大哥做主说舅舅您不要去了,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们送就行了,您和舅妈在家默念吧。
后来先生说到了现场看到那一幕,痛心难过得好几天都睡不着。得亏哥哥及时阻止舅舅舅妈去送别,不然对老人家心理冲击太大后果都没法想象。
先生说不去出席现场的亲人,往后回忆起来的都是表姐夫聚会时笑意盈盈的样子,去送别过的亲人以后记住的就只能是他倒下的样子,心痛得无法忘记。
在29号送别仪式过后,我先生和哥哥带上大姨家的三表姐夫,一起回到我公公婆婆家,三人艰难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的公公婆婆,我婆婆震惊️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大家也都是痛哭失声,安慰一番。
由于婆婆放心不下她的弟弟和侄女,30号和31号连续两天,我们几家表兄弟姐妹轮流去舅舅和惠表姐家探望他们。可是去了以后,大家总是相对无言。就像舅舅说的,什么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心如刀割。那孩子是个好孩子,顾家又努力,对闺女那么好,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样走完了一生。
而去惠表姐那,相见就更难过了。大家起初还强装平静互相问候着,可是没一会儿大家眼泪就扑哧扑哧的掉下来了。我们只好轮流拥抱惠表姐和外甥女欣欣,恨别离伤逝人,怎么个痛字了得?!
在这个艰难的时期,亲人的安慰陪伴儿都只能是暂时的,更艰难的日子在后面。惠表姐和闺女欣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自我疗伤,需要时间的流逝来慢慢淡化这个伤痛。而痛惜和思念会贯穿她们整个人生。
我想起2001年我父亲病逝后的一切,那份悲痛那份不舍,我们和母亲多少年都没走出来。
一直到2013年我们将父亲迁坟回到故乡我们家族的山上坟地,16年的伤心与不舍,经由这个仪式,和经过经年累月日夜不停的冲刷,才逐渐开始平复下来。
迁坟下葬那时是凌晨5点多,我们抬头发现天空满是絢丽的彩霞,仿佛是父亲跟我们隆重的告别。下山后车子开出村口时,抬头看到路边的电线上停满了喳喳叫的燕子,等我们车开过去一段后回头再看燕子群却飞走了。
我愿意相信,也许冥冥之中以这样的现象告慰先人,安抚亲人。父亲得以回到故乡的怀抱入土为安,我们的心情要转换成温柔的思念了。
前不久我和先生、孩子一起去看过电影《寻梦环游记》,我知道了在遥远的南美墨西哥,缅怀先人是以这样温馨的形式,而这些形式却是极大的抚慰了我们内心。
知名作家六六写过有关这部电影的文章,其中有两段说“我们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那些爱,不会因为人故去了就消亡,你思念他们,他们也思念你。他们时时刻刻在关注你、心疼你,给予你力量”、“第一次,在电影里,我们都爱上亡灵,享受与他们聚会的时刻,并且感受他们与我们同在,爱,生生不息”。
尽管最后我在影院忍不住又哭了一场,但是从此以后我知道,只要我们记住离去的亲人,只要我们心里还爱着那个已经走远的亲人,那我们就永远不会真正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