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药”这个词,总觉得上面的“艹”像极草民的自己,而药价则是让人“跻身”上流社会的机会,每次能够买回药品的时候,都觉得自己高攀了贵圈,一时间不知道该窃喜还是自悲。
它娇贵,但又在关键的时候非它不可,爱不得,恨不得;总让人心痒痒,牙咬咬,最后不得不支付成功。
父亲喜欢吃小零食,瓜子坚果尤其最爱,如果这些都吃完了的话,厨房里用来炖汤的干红枣和桂圆他都能抓一把吃,嘎嘣嘎嘣咀嚼声很大。这些干果类食物吃完容易口干,但他不太喜欢喝水,汤也不怎么爱喝,所以总会上火以及牙龈肿痛。牙这个身体组织,不疼还好,一疼会要命,尤其还引起的相关神经发炎的话,就更是痛苦。
他前几天把我给他带的开心果一天炫完了,可能收到的时候很开心,以至于在吃光了之后,还跟着村里邻居蹭酒席。煎炒炸辣的菜摆满一桌,都是他爱吃的,越辣他越爱,哐哐当当一顿吃下来,让本就圆润的啤酒肚更圆了。本来吃饱喝足他应该会困的,然后回家休息休息,但是奈何他又爱听八卦,就端起人家的塑料方凳加入了聊天局,桌子中间摆满干果果盘,旁边放着几瓶雪碧,里面的气泡不断的爆开,倒一次出来,它就又多一些。父亲对水类的东西好像自动屏蔽,手直接越过雪碧抓了一大把的花生和瓜子,边嗑瓜子边两个耳朵左右收听信息,生怕漏掉谁标点符号,听到熟悉的邻居家的事,恨不得把凳子挪的再近一些。
等天要黑掉时,他装了几个花生路上边剥着吃,我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总共吃了多少,有没有喝点水,只知道他一到家就跑去厨房,开始跟母亲讲村里的八卦,配上他专有的大嗓门,倒是显得生动有趣起来。
饭后,我去了趟超市,回来打算分类东西的时候,他走到我身边指着他额头问我,是否知道那块烂掉的地方是为什么,我没来得及细看,他又说左下颚以及耳垂倒肩膀的那侧,都微微的肿疼,连带着眼皮眨眼都会疼,我细细端详他褶皱的皮肤,额头肿起的地方被抓烂了,下颚以及左侧脖子的位置看不出很明显的肿大,但应该会隐隐作痛,我伸手戳了戳那一侧的皮肤,没有坚硬的肿块,也没有梆硬的触感,心里不好的预感慢慢消散了。
我并不懂医学的东西,所以就一起询问了医院的亲戚,得出的结论是发炎了,他说了个专业术语,但是我没有听清楚。随即他发了口服药与外涂药的名称过来,我拿着手机去附近的诊所找,但是都没有一模一样的药品,而且价格都很高,最后跑了很多家药房,只能找到类似功效的药代替。外涂的那个药膏很小只,只有5克重,但需要四倍数字的价格才能买下来,消炎的两盒药也贵到我再次询问价格,售货员用很温柔的声音告诉我总计价格,她的服务态度很好,但是说出的数字让我手颤了一下,可能是下雨天与温柔相背吧。
回到家,我跟他说完用药注意事项之后,开始准备炖雪梨汤的食材。先用水果刀将梨的皮一圈一圈的刮下,然后把果核取出来,其它的果肉放进锅里,切的时候,发现这个梨的肉有些干巴了,应该还是我一周前买的放在冰箱。它有冰箱保存可以延长保鲜,但是父亲好像没有办法像梨一样放到冰箱里保鲜,他的皮肤又糙又皱,身上的疤这一条那一道的,可梨的皮非常完好,就如我当初挑选那样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皮肤已然不是小时候我见他的那般了。
他老了很多,也变矮了,我看他额头的伤竟然需要微微俯身,而记忆的我是仰望的姿态的,那时候是看不清他额头的。
我告诉他等下汤好了马上喝一点,然后喝完就早点休息,睡一觉起来很快就会好的。我还骗他说,医生还让买维生素泡腾片以及喉咙喷剂,这些要一起用才有效果。其实泡腾片是我自己要买的,因为吃一片就得泡到水里,这样他就得喝水了;喉喷也是自己要求的,特意跟售货医师说哪一个最苦就拿哪一个,因为他总爱吃甜的。确认了不会引起药物之间的反应之后,就一起付了钱,那个售货医师一晚上都温柔的笑着,每每听到我的要求之后,她先不可置信一会,然后带着我满货架的找我想要的药品,她很有耐心,也包括在向我重复价格的时候。
药的价格总会让人高攀,攀不上也得想尽法子上去,因为很多情况下,它们是必要的。
但我希望健康不要成为需要高攀的,而是都能够拥有的且能留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