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梦中被一阵刷刷的声音惊醒,侧耳凝听一分钟发现是走廊里传来的,小偷?徐辉悄悄爬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眼前的情景让自己长长的吸了口气,走廊上排满人,目光呆滞的缓缓向前移动,服务员也在里面,忽然,她的眼光飘向这边,吓得他急忙关上门,心有余悸的擦了一把冷汗,走到窗前正准备吹吹风醒醒头脑。天啦,徐辉顿时惊骇的轻呼一声,随即又紧紧捂住嘴,街上也布满人,身体僵硬,表情和旅社里的人一样,密密的人群如同蚁阵朝同一个方向前进。这是怎么回事?好奇心趋使他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转身打开房门快速的闪进人群。
天空阴云弥布,气流停在离地六尺的距离不再下沉,隐隐的雾气影间,人流不断从各个巷子、房屋走出来,如同粘固乳胶融化了蜿蜒向前,灯光白惨惨的照在人的脸上,如同罗丹手下的雕塑,白而沉重,你感觉到力量,但欠缺生命。他伸开手掌按住像随时都会跳出的心脏处,小心的跟在后面,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教堂前。这个教堂白天他曾参观过,和任何一个民国时期的修建教堂一样,陈旧阴冷,掩映在树影里,泛出岁月的沧桑感。铁铜皮的门足有五米高,上面雕刻着牲畜、昆虫 、野兽 ,栩栩如生,日在上,月在下,看得出是圣经创世纪,但因年久失修,门窗上布满铁锈,铜钉晦暗发绿,只是门上那两个熟铜门环,大约经常有人摸,倒是光润发亮。
跟随人流走进去,大家都自觉的寻找位置或站或坐,目光呆滞、表情整齐虔诚地看着前方。“宗教仪式吗?”他疑惑的想,有些地方确实会有这种古老的东西存在。
玫红的天鹅绒布幕从堂顶一直垂在地上,几十支白烛微微晃动火光,气氛安静得掉一根针也可以听见。突然,墙后传来滋滋的声音,像蜥蜴爬行,也像毒蛇吐芯,徐辉警觉的睁大眼睛,一束烛光芒咋然间爆出碗般大的光花,然后又快速的萎缩下去。那个怪声音越来越响,像男人在训话一般,也像妇人喋喋不休,偶尔掺杂着如小孩哭闹的声音,时快时慢,一直延续二十几分钟又慢慢消失。徐辉呆坐在椅子上,只感觉后背的汗水像成串的顺着颈子、腋下浸湿了衣服。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教堂后面又传来滋溜一声长鸣,像一个人喝汤时发出的声音,坐着的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默默的转过身又往回走。徐辉面无色彩又惊又怕地跟随,有些后悔自己无事来冒险,这种东西一个不注意也许会犯了别人禁忌。
回去的路上依然安静 ,不消一刻钟,人群散得干干净净。回到旅社,他激动的躺在床上翻出电话准备打给别人,可是给谁呢?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只好又失望地放下电话,明天一定要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切如常。徐辉特意观察了服务员,和往日一样,看不出有什么改变。走出旅社,人们面上又恢复服务员那样地笑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这个城镇白天和夜晚是截然不同的俩个样子,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一定会被它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呢?
在房间抽掉五根烟,徐辉毅然决定再去探险,也许会有意外发现。
推开教堂的门,几只还未燃尽的白烛微弱地跳动着火光,滴下烛泪。瘦骨嶙峋的耶稣垂着头痛苦的望着这一切。围着教堂转了一圈,忽然发现在神像后有个黑洞,窄窄的楼梯蜿蜒向下,定定神,徐辉鼓起勇气向下走去。
大约走了一百多梯才到达洞底,没想到这教堂下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洞宽一百多平方,里面绿莹莹的发着光,仔细观察才发现是墙壁上射出来的。四周有十几樽西方神话里的人兽雕像,栩栩如生。一张大大的石台在正中央。
徐辉啧啧叹道,没想到在一个可以称为较落后的城镇居然有如此齐全的欧式结构,又给这次旅游增添了神秘感。走到墙壁前用手一摸,冰冷滑腻,让人想起小时候抓过的蛇。反脸凑近,才发现墙上的光不是从后射来,而是它本身发出的,一种绿粉状的东西在里面一闪一闪,他从未见过这种材料的墙,忍不住掏出手机对准,镜头咔嚓一声,突然手机里一个女人哇的一声向他扑来,苍白枯瘦的脸一双眼红得滴出血样的东西。徐辉吓得移开镜头,墙上什么也没,一股寒气涌上心头,决定放弃再继续细看下去,沿着原路飞快的跑,生怕后面有一双手把自己扯进墙里。
一秒也不愿耽误的跑出教堂,看见光明那一刻,松了口气,抬起头,突然看见街上的人全都停止活动,用眼角斜斜的盯着他,对,是斜看,冷冷的眼光毫无感情的投过来,脸盆大的太阳直射着,可感觉比冰还冷,汗水一滴滴滑落,转过头,发现整条街都是这样的,徐辉拔腿向旅社跑去。这是什么鬼地方,太恐怖了,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我要回去,立刻!马上!
冲到服务员面前,他急切的说,”请给我订张回武汉的机票。”
服务员木然的望着他,”我们这里没有飞机。”
“那火车票呢?”
“也没有。”
“汽车,汽车总该有吧。”徐辉 双手抖动着摸出香烟点上,他已经快失去控制力。
“都没有。”服务说出来的话无异于一个惊雷,迟疑的看着她,他艰难的开口问,”你说什么都没有?”
“是啊,徐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进出。”服务员说完这句话转头不在理他。
徐辉呆呆的站着,没有交通工具进出?那我是怎么来的,不安已经爬到咽喉,才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是怎么来的。只记得司机告诉他这里后,他就来了。可是之间呢?在来之前与之后的中间发生了什么?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恐惧像蜘蛛丝紧紧绕着自己,不行,一定要离开。冲上楼提下行李,叫道我要退房。
服务员抬起头,阴森森的笑道,”徐先生,你是走不了的。”徐辉抽口冷气,倒退一步,押金也不要了,疾步向外跑去。
离开,一定要离开这鬼地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站在街边冲过往的的士招手,可是听见徐辉 说要出城,司机都露出不解的神色问,”出那里?这里是出不去的。”他妈的,这些司机头脑都进水了。难道走不了吗?不甘心的四处打量,一家超市前一辆摩托车上车主未拔的钥匙让他如获救星,飞跑过去骑上车油门一轰,车子离尘而去。如果运气好,可以在二个小时后出镇,然后在半路拦截一辆长途车去附近的城市订机票。想到这些,心里稍感安慰。
(未完待续)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