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被最近反复的疫情报道所威慑，加上周六起了一个大早，让最近断断续续发烧的我决定去一趟发热门诊。
到之前，我本以为这里会是全副武装，各种检查检验室和单独候诊室鳞次栉比，每个医护人员穿戴着全套防护设备严阵以待，患者活动区域被严格限制。然而实际的发热门诊只是一个狭长的走廊，挂号、收费、诊室、取药、采血、抢救等各个科室分布在走廊两侧，来回走个十来步就能把一切流程走个遍，这让在这个医院里相对危险的科室里看病反而有种温馨的感觉。医护人员简单戴着口罩，没有患者时大都瘫坐着，偶尔朝窗口处看两眼，然后又埋下头去。眼神里全是周末上班的人特有的涣散和萎靡。
我挂完了号，稍等了一会儿便进门面诊。医生轻身问道：“怎么了？”
我便把从吃了一个冰淇淋到发展出的所有感冒症状悉数告知，生怕遗漏了一个微小的症状。医生显然也十分有经验，每当我卡壳时还提醒式地问有没有腹泻、咽痛。待我自觉已没有遗漏才满意地停下，医生也已同时开完了检查单，提醒我说：“核酸结果出来后才能离开。”
我懵了：“那吃饭怎么办？”
医生也懵了：“你克服一下。”
我只好拿好单子离开。刚出诊室门突然一惊：忘了告诉他畏冷了。
也罢，我拿着单子先去采血。不待她吆喝，我熟练地挽起袖子，把手放在采血处，等她系上橡皮带后捏紧拳头，等着上针。过一会儿，护士取出针头——那针头显然比平时用的更长更粗——然后提醒道：“你别看。”
我当然不能不看，不确定何时来的疼痛才是最可怕的。此时护士已插入针头接上采血管，但罕见的，并没有血液流出。见状，她又往前刺了一段，还是没血，于是她捏着还扎在手肘内侧的针头，一会儿深一会儿浅地试探着，希望在某个深度会有血突然流出。那动作，活像把耳机插到一台不适配的电脑上，只能小心插拔来寻找一个完美的接触点，能播放出完美的双声道音乐。这时，她又提醒了一句：“你别看。”
我终究还是看了。这个时候挪开眼，并不能让我狰狞的表情有些微的放松。
采完血之后，我垂着手臂前往做核酸和流感检测。等到坐在椅子上，取下口罩正准备“啊”，一根足够长的采样棉签便直直戳入了鼻子里。果然，不确定何时来的疼痛才是最可怕的。我双眼微红地看着护士说不出话，她也同情地看着我说：“还有一根。”
我沉默一会儿，问道：“能捅另一边吗？”
她说：“哪边都行。”
两根采完，涕泗横流。
等到一切结束，只等着出核酸结果便能离开。整个流程方便快速，和以往的经历大相径庭，甚至让我感觉有些不真实，不像一个三甲医院该有的看病体验。我有些恍惚，怅然似有所失。
又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可以离开。走到门口处，只听得一患者大骂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不人性化！太没人性了！”我恍然，顿觉体验完整，满足地离开了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