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有礼。”声音温柔,是翠眉。
“翠眉姑娘啊!你有何事?”
易昔舍换脸速度还算可以,至少比江来和宋书学过易容术之人不错,不过此时他的心却七上八下。
“偷来风花雪月,相随我愿为贼,此句是公子所作吗?”
是,还是不是,易昔舍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万一翠眉认为此句是下里巴人,这就难堪;回答不是,如果翠眉觉得好,这样岂不是错失良机,遗憾终身。
此句如果写得不好,翠眉应该不会特意前来寻问,难堪便难堪吧。
“是的,正是在下拙作。”易昔舍低头道。
“你是二公子。”翠眉一脸喜悦地盯着她此前认为厚脸皮,此时却有些羞涩的公子。
二公子,我在家排行老二,别人都叫我易二公子。
“是的,我是二公子。”
“没想到是你,这么久我也没发现。”翠眉双眼仰慕,一脸堆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不对,是更好看。”
两人相对无语,各自欢笑,约摸半盏茶的时间,翠眉笑道:“夜深,我先睡了,明日见。”
翠眉走了,易昔舍还独自欢喜,久久沉浸在刚才的画面里。
次日,辰时已过半。
冬日昼短夜长,且南方飞雪,夜色还未漏尽。
江来把昨夜写好的书,装在竹筒里,便走出房里,独自一人出了客栈。他吹起口哨,一只雄鹰展翅而来,落于肩膀。
雄鹰带着竹简,展翅雪中,身影消失在雪峰之下。
就在江来出房后,一条身影穿门入屋,她拿起桌上的废稿,先是一惊,听到脚步声后,藏于床下。
江来步入房内,扫视四周,嘴角一扬,做出开门出去的动作,随即闪身贴在屋顶。
床下之人误以为江来已走,爬出床下,正拍着灰尘,江来忽然跃下,那人后退几步。
“雪上,吓到你了,失礼?”
雪上一枝蒿显然还在惊吓中,没有缓过来,一时无语。
“我知道你只是假意追随我,你师傅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不报师仇呢!”
“既然你已知晓,不必废话。”
“别呀,你师傅没有死。”
“什么?”雪上顿时脑海一片混乱。“差点上你小子的当,江湖盛传你杀了一剑封喉,为江湖除害。”
“他确实被我杀死……”
没等江来说完,雪上插道:“今天我就为师报仇。”
雪上剑已出鞘,江来连忙制止道:“听我把话说完,曾经的‘第一杀手’一剑封喉确实已被我杀死,可是韩过没有死。”
韩过,雪上一听,剑缓缓落下。“他?”
“他已厌倦杀人,看淡江湖,那夜与我畅谈后,突然顿悟,决定退出江湖,归园田居。他担心你会找我报仇,故让我见到你后,告诉真相。他不想让人去打扰,便想到假死。”
“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对我说。”雪上半笑半哭,收剑坐在床头。
“女子本不适合打打杀杀,他希望你能结束杀手生涯,如果可以,做个普通人,过平凡人生。等一切平息下来,他有空会来找你。”
“普通人,平凡一生,这意味着结婚生子,相夫教子。”
“大概如此吧!”
“谁会娶一个杀手作夫人,二公子会吗?”
江来听完雪上的话,余光扫了案上,平静的脸上多出一抹不可思议,顿时手足无措。
“他,或许会。”江来说出此话,自己都难以置信。
雪上突然笑道:“我所说的杀手指雪上一枝蒿,你说的是钩吻吧!”
看着江来沉默不语,雪上继续说,“我从你眼神里,看得出对翠眉有意。你早知道翠眉就是钩吻吧?”
“是的。”
“如果她知道你是二公子,不知道会如何选择?”
“此话怎讲?”
“钩吻成为杀手,因为母亲重病,需要高价的药草续命,如果她退出江湖,便没有银两买药。”
“我有。”江来不假思索道。
“你写书的银两,买不来极品药草的一根须。”
“此言差矣,我这次送完刀,将有一笔可观的收入,再说我现在是江湖中有名的大侠,弄几个药草,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见得,在名门正派眼里,你和钩吻在一起,他们绝对会嗤之以鼻;在杀手眼里,钩吻和你在一起,他们绝不会让你二人逍遥自在。你们若归隐,便没有收入。”
雪上继续道:“这就是江湖,正就是正,邪就是邪,自古如此。”
“那我和你在一起,也一样。”
“不然,养我很简单。”
“先生,吃饭了。”三七敲起房门。见里没有动静,二人便推门一探究竟。
“俏公子也在啊!”
“叫我啊措姐姐吧!”
“姐姐?”
“我是男扮女装。”雪上扯下头巾,秀发四散。
“二公子,小女上官丹若,乳名啊措。”
江来再看雪上,被她美貌惊到,直勾勾看了许久。
“失礼。”江来给自己一巴掌,便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