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娃算是我村较出息的一个。他与我哥哥同岁,父亲去世早,母亲改嫁去了外村,他自小与爷爷、奶奶生活,我们那里孙子称奶奶叫“婆”,他一直住半沟坡的窑洞里,有几间瓦房,那时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搬到垣上面去住了。
上小学三年级时,我转到垣下的村子学校去读书,当时村子有几个孩子都在那村上学,大部分孩子在垣上的邻村上学。我们村以前有三年级,教我们村的老师就是邻村的,那年他不教了,可能是太嫌累,一个老师代三个年级语文、数学。我去那村转学,那村学校说“以前四年级才来我校转学,现在三年级怎么就来了”不愿意接受,父亲只好送我到垣下村去上学。
那时上学起来早,我们路过他家顺便叫上他一起上学。他比我哥学习好,大我几级,在大村上学,当时有初中,后来撤销了。
我放学早,高年级同学晚上要晚自习,我有时去他们班等一块放学回去。
我一直读到六年级时才转到垣上村,那时他已升学转校了,垣下村上学要下沟坡,回来要上坡,遇到下雨天时路泥泞不好走,哥哥他们一直在垣上村上学。就这样转到垣上的邻村了。
等我上初中时他已升高中了,因经济原因他未读多久就辍学了。
我高考落榜未复读就去打工了,他那时在外村的砖瓦厂上班,给窑洞眼里放煤续火的活计,那活看似简单,也要掌握份量、火候,不然烧出的砖瓦要么不熟要么变形。
哥哥在邻乡的水泥厂上班,他们小时候关系要好,骑车回家有时路过顺便叙旧,厂里给他安排了个单人宿舍,农村那种瓦房,都忘了啥样了,反正是无高大厦那种办公房好,一张床,一张桌子。
那时我也找不到工作,就想到了他上班的那个砖瓦厂,其实城市工作也能找,只是当时见识短没有去城市,我村小我一岁的营娃,是他堂弟就在省会找的工作。经他的介绍去做了那个拉瓦的活计,其实就我们那土豹子活计不需要介绍都可以,只是当时觉得同一个村交情好吧。
他那时爱看书,其实我也喜欢看书,我还借过他的《傲慢与偏见》还有个书名忘了,里面介绍中国历史名人,诸如姜尚、吴起、诸葛亮、司马懿等人事迹谋略。他那时还读化学、代数等学生教材书,我疑惑早已不上学了还读教材书做甚?
后来知道了他要去参军,复习功课将来准备考军校,他托砖瓦厂那村的远房亲戚的关系参了军,临走前夕办理工作交接手续后找到我问我是否愿意去当兵。我当时对从军还不很感兴趣,就说不知道。
他在那年冬天参军走了,他参军后经常给村里人写信,包括平时关系好的我哥哥。那年代没有手机,我村子当时也无电话。写信成了互相交流传递感情的媒介物,来了信村民相互传阅,讨论朝娃在部队的前景。
后来听说他考上了军校,当上我军官,先后在山东、新疆、西藏任职。那年我回家恰好他回来探家,顺便修复祖父母、父亲坟墓,给坟立碑,他看见了我打了声招呼然后忙着分派活去了。
后来再没有见过他的面,我长期在外很少回去,听说他偶尔也回来看看,他三叔去世后他还回来吊丧。
前几年他退役了还是转业了,在我们省会城市那买的房。我也常在那城市上班,近几年常上终南山游玩,不知道他在那个区?
我哥哥曾因伐收农村的树卖给木材厂赚差价需要买货车运输借过他的钱,后来不知是因摧了还是什么缘故,他们的交情就逐渐淡了。我有时回家向我哥打听朝娃的情况,他比较冷淡地回复说“朝娃么,哎”一声叹息。明显地感觉出他们已无复儿时的热情。
造化弄人,有些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坚持实现了普通人企望的成就,在部队时朝娃曾回复过我一封信,时过境迁,信的内容只朦胧记得他说的“造化”,性格决定命运,我仍活的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