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想,很多人看到这标题,肯定有无数的话说,生娃的痛苦,谁生过谁知道;当然也会有无数人说我矫情。我理解你,因为要么你是男的,根本没有机会生孩子,而且觉得“那么多人都生孩子,人家也没说什么”。要么,你是那为数不多的生娃顺利得不行的人,当然还有一部分的“过来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但其实,不管你是否觉得我矫情,我都不介意,因为一,你不是我,我怎么想和你怎么想没有关联;二,如果你理解,那我们会有一些共情,不理解,哦,那就不理解呗,不理解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废话少说,其实我得先告诉你,这是一篇记录文,而已……
我家宝贝的预产期是一月三十号,而从十二月底开始,家里的天气就一直不好,低温、下雨,有时会有回潮天。我跟宝贝说,这些天都好冷,要不你等天气暖和再出来?(当然,没有回应)因为预产期没到,虽有期待、害怕等小激动的情绪,倒也心安。直到一月十九号晚上……一夜醒来五六次,喝水、上厕所,似乎肚子也有一些不舒服。以为是孕晚期正常现象,且20号白天好好的,所以没放心上。
时间到了二十号晚上,总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往外流,去问姑妈怎么回事?姑妈问,肚子有痛吗?没有。没有哦,那没事,睡觉去吧。然后睡觉去了,然后心不再大的觉得正常了,去查了百度,似乎符合宝宝要出来的现象了,于是有些紧张,又怕其实不是,所以忐忑不安地躺床上,大约睡了一个半小时,肚子开始痛,开始是二十分钟痛一会,后来加快了痛的频率,这会似乎可以确定是宝贝要出来了。一直忍到21号凌晨五点,把姑妈姑丈叫起来,直接前往医院。。。。
一系列的手续(还迷迷糊糊地签了一大堆手术同意书,大约意思是不顺利授权医院医生急救什么的)以后,早上八点多医生来检查,说时间还早,估计今晚才会出来,估计看我脸色不对(痛+吓的,痛到晚上得多吓人),她补充一句:没准快的话下午也可能会出来的。(我表示那会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也没有任何期待:身为一个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主任,她检查完了得出的结论怎么会有假?)然后是更加频繁、更加疼的痛。不过那会还是很坚强的,告诉自己要微笑(看着同一个待产室的其他的人的苦瓜脸,自我认为要跟她们不一样,现在想想那会真天真),为了给生产储存能量,中午还偷溜出去吃了两碗“粉利”(不建议这样操作,危险,且医院不允许的)。到了下午,疼痛加剧,也更加频繁,但是宫口就是不开,只能继续躺着,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半,宫口才开了两公分(生娃要十公分),医生说再开一公分后面就快了,不过看着我这虚弱的样子,建议打无痛针,我拒绝了,我以为我能死撑着过去。结果,一直到了晚上差不多八点,这一公分就是开不了,痛倒是更明显了,饭也吃不下。老公回来(早上电话告知以后,请假,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没吃饭没洗澡就直接过来医院了)以后,终于投降,签字吧,打无痛针。打了之后,感觉其实并没有更好,那也是我第一次打麻醉,手脚都是麻的,全身冰凉瑟瑟发抖,皮肤还开始痒(那会跟自己说,哪怕不是生孩子,也不能让自己生病,这麻醉的感觉太不好了!)。捂了蛮久的棉被、吃了饭以后,终于渐渐恢复平静,也感觉不到肚子的阵痛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之后又醒了,痛醒的,因为麻药过去和疼痛加剧,之前的药物已经不起作用。医生过来检查,好样的,宫口并没有开多少,许是时间实在太长了,还小便失禁,医生给我通了小便以后,直接把羊水弄破了,那个瞬间,感觉……酸爽,想死的心都有了。随后,一个护士姐姐把我带到隔壁,去做什么动作,还给我按摩,说是减轻痛苦、加快产程。事实证明,作用是有的,就是不明显。重点是疼痛在加剧,但是宫口就是不开。两三分钟疼一次,一次三四十秒,每次疼都能感觉到一种撕裂的感觉,什么放松、什么深呼吸,都见鬼去吧,臣妾根本做不到!!!!每次疼,脾气就特别暴躁,好几次老公都成了我喷火的对象,而且眼泪汪汪的,还不能哭,医生说了,你大喊大叫对你后面生产没啥好处,哭是绝对不允许的!!!当妈的要坚强,真讨厌的坚强!!!最终的最终,医生估计看我实在痛苦,大发慈悲,说给你先做胎心监测,如果没啥问题,给你加麻药,那会我比孩子还听话。加了麻药,疼痛停止,我睡过去了。再次醒来,是两个小时以后,也是被疼醒的,没错,你猜对了,疼痛超过了阈值。n次要死要活以后,一护士过来检查,然后说,可以进产房了。我觉得那是一天之内我听到最动听的话,没有之一。自认为雄赳赳地进去了产房……
把我引到产床上,护士就自己忙开了,准备手术服呀,准备什么仪器呀,盆子呀之类的。终于没忍住问,我要干嘛?她回我,你想拉屎的时候,用力把ta拉出来就行。然后教我什么个姿势什么的,然后忙去了。我……
终于是有了想拉屎的感觉,按着她说的方法做,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用,说是时间太短,力气不够。还跟我说,你以前便秘的时候,你用力拉出来的时候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我白眼一翻,我从小吃红薯青菜叶长大的,哪知道便秘是什么感觉?终于四五次以后,我似乎就知道了便秘怎么办了。但是宝宝还是不出来,每一次用力,总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结果每次医生都说,“施燕平,你很棒哦,要加油!”“见到孩子的头了,下次就可以了!”“感觉很好哦,真棒!”“来,再来,用力,好,很好!”……终于十几次过去,感觉再也没有力气的时候(曲着的双腿,抖得带动了监测仪器咯咯再响,完全没有力气,且感觉刺骨的冷)。肚子一松,哇地一声,宝贝出来了。我咕囔一句:臭宝贝!(那会是一月22号凌晨四点二十五分,距离阵痛开始,整整26个多小时!!!)然后脑子里两个念头冒出来:一是,我怎么还没晕过去(那会还不知道,晕过去了的话得多幸福);二是,生孩子我都生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非常不幸,接下来立马就有一件让自己很难过去的事,因为阴道撕裂,医生给我缝针,在没有麻醉的前提下,被缝了不知道多少针,我只知道,缝了一个小时!!!(表就在我头顶,看着它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地过去)这一个小时里,我清晰地能感受到,针进去、出来、撕拉、打结的所有过程。无数次想咬自己的手,又保持着理智,然后袖口的毛衣被我咬得变了型!!!!而在这过程中,隔壁床的女人,花了五分钟,一次性“哇”地一下子,把她女儿生了下来,跟把一盆水泼出去一样就生下来了。且医生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清理干净,离开了,我还在被缝!!!虽说最后知道人家是第五胎了,但是心里的不平衡并没有减退……
两个小时以后,我坐着轮椅,抱着七七,从产房里出来。看着她精致的小脸,残存的一点点因为一整天的痛和折腾带来的怨念,一下子就都没有了。那一刻,我只希望她好好的。
其实我很清楚,人生的路还很长,后面的日子更难更苦的事还有很多,要受的委屈也不会少。估计很多还会比生孩子这个事情更难过,但是我觉得这种痛、这种坚持,值得我去用来激励自己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