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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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腊月23,过年的节奏就快了,家家户户天天都在为迎新年做准备。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

二十六,炖锅肉;

二十七,杀只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

初一初二满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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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这美好的年文化成长起来的我,对过年有着独特的感受,无论走得再远都要回家过年,年是故乡的召唤;年是亲情的纽带;年是村口老树下母亲渴盼儿女回归的苍老身影。

        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只有在超市或菜市场听到商家喇叭里的促销声,看到拥挤的人群购买大包小包的成品或半成品时,才知道要过年了,其实该吃的平时都吃腻了,寻常的日子过得肥了,不知不觉间,年的味道就越来越瘦了。

        记忆中,无论平时的日子过得多么紧巴,过年时都要大张旗鼓,一趟又一趟的去赶集,腊月25,村里有人家要杀猪,那里便成了最热闹的地方,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谈论着,等猪杀好往钩子上挂时,谈话的人群忽然间就往前挤,我要6斤瘦肉,我要10斤里脊肉……一头猪很快就被分光了。肉一提回家,主妇们就开始忙活起来,午饭时,煮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村子,最快乐的当属孩子们,大块儿朵颐,啃着骨头,嘴唇边流着明晃晃的油。多年后,我再也吃不到那样香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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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油货时,母亲早早的就准备好一个大竹篮子,铺上挂历纸,再开始一样一样的炸制,焦酥的毛头丸子,香喷喷的酥肉,从出锅开始,我们就用手拿着吃,母亲说丸子可以随便吃,炸好的囫囵鱼不能乱碰,等大年初一那天天地全神享用过之后我们才可以吃,望着那炸制的像花一样的鱼,于是便日日盼望着新年到来。

        母亲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中午,大竹篮子篮子满了,我们的肚子也吃的跟蜜蜂一样鼓鼓的,母亲就让我们给左邻右舍送丸子,一家有了好吃的,整个村子的孩子也都能品尝到了。炸丸子期间,她有一个很严格的规矩:不让回厨房喝水,说是喝水油容易溅出来,那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越是不让喝水越想喝,吃了那么多好吃的能不渴吗?我们总是趁她不注意,蹑手蹑脚的溜过去,用水瓢往水缸里猛舀一下,灌上一口就跑,等母亲发现时早跑到院子里,母亲的骂声,孩子们的嬉笑声便回响在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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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那天,我早早起床穿戴好,等着给村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拜年,人在家里,心早就飞了出去,吃着饺子,早有小伙伴来我家里拜年,母亲便把准备好的花生、瓜子、糖、红枣等往她们的口袋里装,然后我们便一起挨家挨户去拜年,身上所有的口袋被塞得满满的,最高兴的是能得到几个核桃,有时候还有一毛或两毛的压岁钱,满心都是欢喜,到中午回家时,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别提有多丰盛,一阵鞭炮过后,一家人有说有笑开始吃团圆饭,那时候年过得真是有滋有味,平常的日子是瘦的,年却是那样的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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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坐在家里用手机就可以拜年,一个信息群发一下,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能收到,门关上了,邻里乡情就疏远了;家里国产的、进口的水果应有尽有,给谁都不稀罕;压岁钱早已是成百上千的发,可孩子们依然找不到快乐。

        现在年年回老家过年,也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都在感叹年过得没意思,可怕的是孩子们对老家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就像飘飞的风筝,只有一线相牵,却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这里没有她们快乐的印记,没有对过年的向往,更没有那割舍不断的乡情。

        年味渐行渐远,源远流长的传统,就像一条向时间深处前行的文化之河,铺开在历史之流上,缓慢坚实的流淌,成为一代代的源头活水,让我们慢慢取用,而今传统文化正面对着挑战,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中都会有种隐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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