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谢谢你,你刚才真的很勇敢。”女孩笑了笑。
医生正在帮我包扎,看着镜子里花猫一样满是伤痕的脸,我苦笑着想:“我真的很勇敢?”
“幸好不是特别严重,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谢谢你帮我抢回了钱包。”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小伤,不碍事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梅,腊雪寒梅的梅。你呢?”
“书逸”
“哇,好有涵养的名字,你家是书香门第吧。”梅孩笑的灿烂。
我苦笑着“算是吧。”
“为报答你帮我从小偷手里抢回钱包,还挨了打,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
“好!”
老树咖啡。
“所以你说,自从你来上海念书到现在,除了过年,你从不回家?”梅瞪大了眼睛问我。
“恩,我觉得家里有点,恩…有点压抑。”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梅依然笑得灿烂,眼睛里甚至还发着光。“我就特别恋家呢,总觉得在外漂泊无依无靠,家才是我最想念的地方。”梅有些伤感的说。
“男人嘛,总不能…像你一样恋家吧。”我笑了。
梅也笑,笑的那么自然,那么单纯。上一次我这么笑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所以,你是做什么的?”我问梅。
“我啊,说来挺不可思议的。小时候我学习很好的,你知道吗,我特别擅长理科呢,尤其是物理,我爸妈都说我以后能当科学家呢。”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你现在在做着相关工作?女科学家?”我笑着问。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梅鼓着腮帮子瞪我,“但我喜欢跳舞。我很小就开始学跳舞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以跳舞为职业。”
“所以,你是舞蹈家?”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在教小孩子跳舞,一家私人舞蹈教室。”
“那你做科学家可能会更好。”
“你也这么说,我周围的人都这么说,但我爸妈很支持我,他们说不希望我过的太辛苦,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让自己过得幸福开心就好了。”说到父母,梅好像很骄傲。
“你父母真开明。”我说。
“是啊,我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满足而幸福。”梅脸上又洋溢着一如既往的灿烂的笑容。
“我真羡慕你,我的父母很…古板,他们不希望我做他们不喜欢的事,就像现代音乐,他们希望我能按部就班的生活,过平凡的日子,但很巧,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努努嘴。
“所以,你喜欢音乐,你恰巧又做着你不喜欢的工作?”梅问。
“是的。”我想到,自从他们把大伯买给我的吉他收走之后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
我曾也是那个叛逆的少年,我觉得穿靴子皮衣很酷,尤其是在弹吉他的时候,但我的吉他却也和皮衣被父母当成叛逆的表现收走了。他们希望我按着规矩的路走,为我做选择,给我提建议,我在这条路上小心翼翼的走着,稍有偏差,就会有人很快的将我拉回来。我很争气的读了他们理想的大学,做着他们理想的工作,稳定而清闲。余下的时间,我陪父母,跟朋友应酬。可我想象中的生活应该是,每周听一次音乐会,为我的听众弹琴作曲,写我想写的故事,环游世界…
“你为什么不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在迁就什么?”梅问我。
是啊,我在迁就什么?父母?朋友?不想让他们失望?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何必总是委屈自己呢,自己开心最重要嘛。”梅依然笑的灿烂。“好啦,别想那么多了,下周,我们有个舞蹈教师的交流会,邀请你来看。”
“一定到!”
一间不大的舞蹈教室,几个年轻的男女交流着最新学到的动作。梅也在,依然笑的那么灿烂。不一会,几个拿着乐器的人匆匆进来,就坐。伴奏开始了,梅和其他几个年轻男女开始跳了起来。轻盈的身姿随着旋律起舞,认真、欢快。我似乎看到了我以前抱着吉他的样子。
我冲出教室,飞奔起来。我不能再等了,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琴行门口伫足,我又想起梅灿烂的笑容。腊雪寒梅,她一定很勇敢,很坚强,至少,那样灿烂的笑容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想到这里,我推门而入。已经错过了,至少,我还可以补救吧。
2016.9.23文
另附几张此次旅途的照片与君共享。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愿诸君皆可实现自己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