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
有没有那么一张书签,
停止在那一天。
最单纯的笑脸和最美的那一年,
书包里面装满了蛋糕和汽水,
……
到了大瑶的城市,被她邀请到家里,我承认是有些硬着头皮的感觉,冲着二十多年的感情,我总是不忍直视其实我们已经渐行渐远的友谊。
“小颜,look,这里,阿言给我新置办的包包,限量款呢,我内天就那么多看几眼,这就给我买回来了。”
而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明明经常听到大瑶的手机里响起一段语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她的手机界面,是“阿言”。之后我开始刻意回避她打电话的瞬间,因为不想再看到她急于解释阿言电话为什么总是不在服务区的尴尬表情,所以当然也没再问前两天她秒删的微博:“突然间很累,仿佛单身的婚姻。”
离开这个城市的前一天,我约了大瑶。一杯咖啡的时间,我见到了阿言给大瑶置办的新车,见到了大瑶嘴里说的幸福。她自顾自地诉说着她的拥有,甚至都忘了问我什么时候走。最后一根薯条吃完的时候,我问她:“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俩皮孩子嘛。”
小时候的我们,作业本互相抄来抄去,因为懒。结果被老师狠狠训斥一番,老师会把本甩到我们面前:“这错题都错成一样的,你们也敢交给我?”我们故作痛改前非的样子接过各自的作业本,出了门就欢呼雀跃的去吃路边摊了。
清澈的岁月里,我们是对方最忠实的听众,分享着只属于我们的小秘密,给各自暗恋的男生起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代号。这样就不怕隔墙有耳,而窥探到我们的专属秘密。
“A拿着球去操场了,肯定和3班的踢球去了,你陪我去看啦。”
“没问题,一个冰淇淋。”
“啰嗦不?俩,胖成球可别赖我。”
果然,一学期下来,体重秤上稳当地涨了三斤。但并不影响我们的开心,之后依旧乐此不疲的拿着冰淇淋贿赂对方。
《泰坦尼克号》疯狂席卷影院的时候,在影院和大瑶哭到一包纸巾都不够用。Jack和Rose的爱情变成了我俩崇尚的理想爱情。十几岁的我们发誓要找到这样纯粹的爱情,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情。
—“那时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有房有车,而是那天下午阳光很好,你穿了件白衬衫。”
而现在,这个只知砸钱却时常消失的男人变成了大瑶的幸福。
我一度以为,我们会永远做着彼此的最亲密的朋友。
时间真是一个不动声色的魔术师,他悄然地改变着一切,留着一些蛛丝马迹让我们去各自揣摩,体会。
忘了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我们渐渐疏离的感情,也许是我们分离去了不同的城市,可是我分明记得在车站我们紧紧拥抱,大瑶的话还犹如在耳边:“你走了,我可就是孤家寡人了。”;也许是不同的生活磨练出渐渐背离的我们;也许彼此想要的东西差别越来越大了……但我明白,“永远”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害怕每次见到她故作幸福的表情,害怕听到她说到包包,Tiffany吊坠故意抬高的声音。我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只需仰视的外人一样。
也同样害怕看到她听说我要独自旅游时不解的惊讶,“自己旅游?你是有多寂寞啊?别折腾了,跟团走多省事儿。”我竟然不知从何解释给她听。
曾经的清澈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的亲密变成这么咄咄逼人的现实。曾经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变成需要经常去解释的关系。
真正拥有的东西是不需要时刻拿出来呈现给别人的,用外在的东西去填充自己其实已经很脆弱的心。
心疼之余不免感慨,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物质堆积起来的安全感如果足够安慰自己,又何须一遍遍的去向外界抓取赞同感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慎终如始,理解,但已无法同行。
回到家,我翻出了她给我写的新年贺卡,时间是1996年。女儿凑过来,念着卡片上她仅识的几个字:“快乐……永远的好朋友……”“妈妈,这个卡片真好看,是你永远的好朋友送你的吗?”
“是啊,曾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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