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那条路,我拼命的骑车,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梦中,我看见了爷爷,我喊他,我大声的喊他,因为他耳朵听力不好,所以喊的特别大声。他听见了,他看着我。
“你喊谁爷爷?”我一愣,他又说“你是谁。”我载着他,拼命的骑车,我想带他去医院,我想让他记得我。可是。梦中的那条路,走过上千次的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我哭了!看着坐在车子后面的这个老人,他不是爷爷,他只是和爷爷有着相同的外貌,因为他的腿是直的。
爷爷生前,腿脚一直不方便,走路的时候一摇一晃,身体侧向一边。每次叫他吃饭,正常人五分钟的路程,他能走上二十分钟。
爷爷去世前,神经萎缩,由原来一条腿伸不直变成了两条腿。加上身体重心不平,睡觉总是偏向一边。日积月累,身体开始破了!他很痛苦,总是有气无力的叫着:“疼”。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看着他,我能做的只是有太阳的时候把他推到外面晒太阳,给他吃好吃。陪着他,听他自言自语。
去世前几天,爷爷总是自己流泪,总是:“啊,啊,啊”的,我以为他要说话,我以为他是说不出来话,知道去世当天,我才知道,原来是呼吸困难了。我真恨自己不能理解。
去世那天,我从公司请了假,骑着车子飞速的回家。可是,离家越近 ,我的心就越忐忑。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昨晚不是还吃饭了嘛。今天早上爸爸还买了尿不湿,说暂时没多大问题,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
我到家的时候,一大帮人在帮爷爷穿寿衣。爷爷的脸被遮挡了起来,我走了过去,总觉得不真实。我摸了摸爷爷的身体,已经硬了,那一次,我才知道什么叫冷的像冰一样。因为爷爷的腿一直伸不直,不好穿衣服,那帮人就用劲压爷爷的腿,最后,爷爷的腿直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爷爷伸直了腿。可是,在他们压得过程中,我仿佛听到了爷爷腿部神经断裂的声音。那就是站直的代价吗?
梦中,那个人是站直的腿的,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爷爷吗?在另一个世界,他是像正常人一样站的笔直的走路的吧!我不属于那个世界,所以他不认识我了吗?
爷爷放在灵堂的那三天,他该满了被子。我想,这次应该不冷了吧。我总是会去摸他的腿,虽然隔着厚厚的被子,但总是能感觉到他的骨头。长辈看见了我,叫我不要摸,说不吉利!我没那么想,总觉得他就是在睡觉。只有看见了他的样貌,我才知道他走了!
爷爷去世已经三个多月了,直到在梦中相遇,我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真的走了!是想见也见不到的了,见到了也不认识了!
可是,即使不在人世,我也希望他能记得我们。所以,在梦中,我拼命的骑车,我要带他去看医生。可是,我却怎么也不出那条小路。
搁笔至此,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