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茸厚厚的青草散发着浓烈的山野气息,壮壮实实的妇人仰身躺在草堆上,整个牛圈立刻骚热四窜。僵立在这团温软肉体跟前的雄健男人,黑面泛紫口舌干涩,一口粗气在胸腔闷闷作响,通体却没一处肯听他使唤了。
女人有些野浪的体态,男人又熟悉又陌生,每次如此面对都有说不出的激昂和冲动,四肢仿佛是几根带油的干柴,被那皮肉里冒出的火引燃,烧得噼哩啪啦地响。幸好牛圈的光线有些暗淡,……有几分迷蒙不清,不然他根本无法控制体内不停喷涌的热血的大肆宣泄,早瘫成一团肉泥了。
男人还僵硬地挺立着,这简直是个奇迹。
女人轻叹一口气,韵味又深又长。随着叹息她四肢摇动,就像阳光下被风吹动的野草,撩拨着男人已经骚乱不堪的情怀。
有两汪又亮又柔的水光在女人脸上抖动,她说:“青顺,你是木头还是石头?要我求你么?”
像遭受背后突然一击,丁青顺猛地折膝跪下,把脸埋在腹上,一股女性的体香顷刻簇拥和淹灭了他。接着那双多茧又多情的手,好像也要抚去他满心的担忧和苦恼。
男人说:“玉莲,这是我们最后一回了。”
周玉莲想笑,包不住的泪水却从眼角一涌而出,大吸一口气干干地说:“这话你讲过好多回了。”
丁青顺拥着她,闷声道:“真是最后一回啦。玉莲,青林就要把英翠接过门,我不能对不起弟弟和弟媳妇。再说秋菊虽然瘫在床上,可她耳朵灵得很,天天疑惑我们,若受刺激,人就完了。”
女人紧紧搂着男人,似乎生怕一松手他就会飞掉一样,口里不轻不重道:“你呀,只想对得起人家,不想想对得起我么?你那瘫子女人本来就完了,还要我这个大活人完么?”
青顺亲了女人一口,小声道:“有啥办法,这是命哦。玉莲,矮子村长把你像观音菩萨一样供起,日子也好过嘛……”
“呸哟!”玉莲打断他的话,恼道:“跟那号瘦筋筋男人当皇帝娘娘也难过哩!青顺,只怪我当初年轻不懂事,听了爹娘的安排……不讲了,搂紧我,死人!”……
如此在牛圈草堆上,或者老林隐秘处的偷情,不知有多少次了,每次都像干柴枯草遭遇野火,熊熊烈烈欲生欲死。几度焚灭几度新生之后,男人女人相拥而泣而叹,穿好衣裤各自分手回家去过那含苦带涩的冗长时日,焦渴地期待再次欢会。
真要一刀两断,日子该怎么过?都不敢想。亘古大山,苍莽林野,哪儿还有一丝鲜活人生?人啊,有时倒真不如山鸡野兔活得快乐自在。
激情荡过,一切忧虑飘散……
“莫出声……”男人喘息着哼道。
女人扭着身子浪嗔道:“偏要叫,你女人听到才晓得你好快活哩……”
男人捏她一把狠声道:“你好野,快闭嘴……”
牛圈陷入沉默,只有青草蠕动的沙沙声,在经久不息地响着,就像原野的风吹过山间草地,一阵猛过一阵。
忽地风止草静,牛圈如深山枯涧般死寂。良久,才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对瘫软过融化过的男女又慢慢恢复了活气。
他们的手臂腰际和臀部,都沾了不少或青或紫的草屑,彼此相视先是笑了,再用手抚去那些太多情的小草。一种原始的质朴的情感之光,静静地笼罩着一对同样的原始质朴的男人女人。
与此同时,有高亢豪放的山歌从屋后岩坡上传来——
放牛(哩个)二哥(嘛)下山岩(吔嘿),
河边(那个)情妹(依吔)把头拾,
……
未完待续……
本文选自田雁宁、谭力的文学小说《都市放牛》,1995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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