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中时,邻班有一女孩,在我们年级,几乎无人不知,因为她恋爱,不管不顾,目无一切。
那时,高中生谈恋爱的几乎没有,即使有也是秘密进行,像她那样挎着男友的胳膊,在校园里“招摇过市”的,实属罕见。
现在也觉得奇怪,当时学校纪律很严的,为何会对她视而不见,换作是别的女生,早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难道老师也和学生一样,都对她极有好感?
女孩长的十分可爱,下巴头、大眼睛、圆圆的脸,戴一副近视眼镜,文文静静的,就像邻家长不大的小妹妹。
和他谈恋爱的男生,高、瘦、帅,也戴一副近视眼镜 。
据说这个女孩,家住县城,父母都是双职工。当时在这个县城高中,大多数学生都是农村出身,父母一方有体制内工作的,就很让人羡慕。女孩的家境,就显得格外优越。
或许是没吃过生活的苦,或许是父母对她格外宠爱,她天真烂漫、傻乎乎的可爱。没有人对她的行为反感,只是觉得,作为女生,她有点傻。
她好友,一个和她家境相似、来往密切的女同学,在宿舍里和别人说起她,无比惋惜。说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上初中时,学习成绩遥遥领先,现在成绩一落千丈,她劝过她很多次,学业为重,不要过早恋爱。她也不听,并且,晚上经常很晚了,也不回宿舍。
有一回,下晚自习后很久,大家都已睡着,她还没回来,好友知道她在教室,就拿着手电,去教室找她。
诺大的教室,黑漆漆的,好友在教室门外喊了她好几声,她才答应,却迟迟不肯出来。
最后,好友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打开手电,进了教室,从男孩身边拉起女孩,硬生生拽着去了宿舍。
好友说,管她呢,反正我也是为她好,不怕得罪他俩。我再劝劝她,不行了,告诉她父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滑向深渊。
至于好友,有没有告诉她父母,我们不知道。
但后来听说,她看男友看的太紧,不允许他和别的女生说话。不时闹情绪,动不动发脾气,男友经常躲着她。
那年春天,他们班去春游,到达目的地有两条路线,一条路陡峭,一条路缓,她要和男友一起走缓路,他却千方百计甩开她,去了另一条路线。气的她在路上嚎啕大哭,大家谁都劝不住。
大家心里都替她感到悲哀。
后来,不知二人有没有修成正果。只知道她好友,考了名校,而她名落孙山。
大学毕业五、六年之后,我在大街上偶遇过她。她当时正骑着电动车,面容疲惫,身材已经发福,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沧桑。
当时,我真想上前问候她,毕竟,她存在于我的整个青春记忆,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她并不认识我,而我,其实也算不上真正认识她。
真希望她过的幸福,一如当年,她挎着他的胳膊,走在校园里的模样。
2
我的大学同学小美,是我们宿舍最早谈恋爱的女生。
她和男友来自同一个县城,初中、高中在同一个学校,大学又在同一个城市,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
他俩高中时彼此就有好感,上大学离的又近,自然而然的谈起了恋爱。
大学四年,小美一直是我们羡慕的对象,男朋友嘘寒问暖,经常刚放学走进寝室,男友找他的电话就刚好响起。不像我们这些单身狗,感冒、发烧也无人问候。
每个周末,小美几乎都不在宿舍,都和男友在一起。每次回来,她都兴冲冲的告诉大家,他们又到哪里游玩,经常明目张胆的撒狗粮。害的大家直感叹,有男朋友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小美和她男友家庭条件都不好,他们大部分时间去的都是不收门票的公园,但是,却乐在其中。有一次,小美一脸兴奋的给我们描述,他们如何翻墙逃票去了景区,男友如何聪明、机警,如何避开了看守的保安,景区的风景如何优美,另她流连忘返。
听得大家又羡慕不已,恨不得,也去找一个男朋友。带自己翻墙、逃票,惊险、刺激又不失浪漫。
大学毕业第二年,工作还不稳定,他俩就决定步入婚姻的殿堂,消息传来,大家为她欢呼雀跃。那时,王菲、谢霆锋刚刚分手,大家都已不相信爱情的存在,但她的爱情修成正果,又让大家相信了爱情的力量。
小美结婚时,是毕业之后,我们宿舍聚的最齐的一次,大家天南海北的回来参加婚礼,虽然,婚礼上,小美没有婚车,没有婚房,甚至没有婚纱和一件首饰,但我们都羡慕他俩超凡脱俗,有难同享、有苦共担。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小美的婚姻会最早解散。
再见面时,已事隔多年。
交谈中,小美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艰难的生活,耗尽了双方所有的耐性,再美好的爱情也抵不过财米油盐的真实。
3
我在小区带孩子,时常碰到同是带孙子的张阿姨。刚开始,张阿姨只言片语,客气的和我保持着距离。
后来,渐渐熟悉,经常说起儿媳不好,脾气差,个子矮,又不会照顾孙子。还不如第一个女朋友,如果能和那个结婚有多好。
他儿子18岁时,谈起了恋爱,姑娘身材苗条,长相好,性格也温柔,又是邻村,各种条件,她都满意。
她想着等他们再交往几年,年龄大一点了,再给他们订婚,毕竟当时年龄太小,性情不稳定,以后的事变数太多。
可经不住儿子的死缠烂打,最终,随了孩儿子的心愿,给他俩定了婚。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几年后,儿子硬是和原来的女友退了婚。她觉得俩人交往多年有些不妥,但一如当年儿子订婚时,她依旧做不了儿子的主。
女孩也来她家求过、哭过、闹过,可她有什么办法,只能陪着掉眼泪。
儿子第一次带现在的妻子到她家,就宣布两人要结婚。这个女孩,无论脾气、相貌、身材都不如第一个女孩,她和老伴当时是不同意的。无奈儿媳那时已经怀孕,自己总不能不要下辈人吧,再说,儿子的感情她做不了主。
可我心想,那个女孩,不知现在身在何处?过的好不好?心中是否有抹不去的伤?
每一朵花,都有它该盛开的时节,太早绽放,只会过早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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