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
离家的方式有千万种,归家的路却只有一条。
故事发生在山西,那个因煤矿闻名的地方。沈涛,梁子,张晋生本来坚固的铁三角关系,因为沈涛最后选择了张晋生而破裂。梁子负气出走,背井离乡去了大城市打拼。而沈涛和张晋生在生下儿子后,选择了离婚,张晋生去往上海,沈涛留在了故乡。
美国作家弗罗斯特《未选择的路》中说"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种路,可是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个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另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但我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选择了一条路,就要摒弃另一条路所有的诱惑。选择了远离故乡,就必然会承受思乡之苦。
时间一晃,就到了2025年。沈涛依旧在故土,一间房,一条狗,一个人,独守那一份清净与落寞。那个因为常年在煤矿工作而染上严重肺病的梁子,我们无从得知,大约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移居澳大利亚的张晋生,每天跟那些越来越少的老朋友叙旧,念叨的都是当年的事儿。唯独儿子到乐,变成了不会说中文的混小子。
《山河故人》是饱受争议的。一方面,外媒给了它过高的称赞,称其"Bravo"(精彩),认为它是中国人的缩影。另一方面,无数国人大声斥责贾科长通过贬低国人来讨好外媒。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给了我们某些警醒。张晋生作为暴富的"煤老板"代表,侧面地反应了那段时期,过度开采煤矿和牟取暴利的事实。梁子作为工人阶级的代表,卖命地工作,却染上重病,也许是因为没有保障,迫于无奈回到故乡养病。沈涛作为中产阶级的代表,则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没有张晋生那样移居国外,赚大把美元的伟大理想。也不至于像梁子那样为生活所迫。
张晋生在澳洲的时候说"在澳洲拥有枪支是合法的,可是我却没有敌人。"听着很嚣张,实则落寞得让人心疼。"无敌是多么寂寞",听起来像个笑话,却总能让人笑出眼泪。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他在澳洲唯一的寄托,也只是那个他需要通过Google翻译才能交流的那个儿子,多少有点可悲吧。
影片最不被理解,是儿子张到乐和她的中文老师米娅的忘年恋。从伦理上,实在有太多不合理和难以接受的地方。但从情感角度来看,又是说得通的。我们失去了什么,就会拼了命觉得什么珍贵。所以他对自己的母亲绝口不提,被同学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也不辩解。但还是会一直挂着当年沈涛给他的家的钥匙,在米娅问到母亲的时候,坚定地说她叫wave(涛)。他迷恋米娅,也大概因为,她身上有太多和沈涛相似的因素。中文说的很好,优雅知性,像母亲一样慈爱。与其说他很爱她,不如说他把所有无处安放的,对母亲的眷恋,对故土的向往和思念,各种复杂的情愫,悉数放到了她身上。
关于梁子的,张晋生的结局,贾科长都没有告诉我们。到乐有没有带米娅回到故土,也无从得知。但影片接近尾声的时候,沈涛仿佛心有灵犀地,包了饺子,大概也预示了儿子的归来。耳畔再响起当然红遍大街小巷的舞曲时,她悠然地随节奏舞动。这是那份专属于她的,从未离开故乡的宁静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