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镜像游戏

同居的第一天，林勇将一份文件放在餐桌上。

“婚前协议，”他平静地说，“我知道这很不浪漫，但作为风险管理师，我相信你能理解。”

我翻开文件，条款细致到令人惊叹：财产完全独立，共同生活费用按收入比例分摊，未来子女抚养权与教育基金安排，甚至包括离婚后宠物的归属（尽管我们并没有养宠物）。

“很专业，”我评价道，“不过第7.3条需要修改，如果因一方重大过失导致关系破裂，过失方应承担更多责任——这里的‘重大过失’定义太模糊了。”

林勇挑眉：“你有什么建议？”

“加入附件A，明确定义重大过失的具体行为。”我从包里拿出笔，在文件边缘写下几个条款，“例如，故意欺骗、重大隐瞒、情感背叛的具体判定标准。”

他看着我写字，沉默了一会儿：“你随身带着笔？”

“习惯而已，”我微笑，“我也是风险管理师，记得吗？”

最终我们共同修订了协议，各自保留一份。那天晚上做爱时，我察觉到他比以往更热情，更探索，像是在寻找什么证据。

事后，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沈雪，你有时让我感到......”

“什么？”

“像在照镜子。”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睡去。

我睁眼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是的，林勇。我们都在照镜子。

他不知道的是，我也有自己的文件。加密保存在只有我能访问的云端，标题是《关系观察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林勇的行为模式、情感表达频率、承诺回避程度，以及我观察到的所有微小异常。

比如，他有两个手机，其中一个从未在我面前响起。

比如，他每月会去城南的一家咖啡馆独自待上两小时，从不在日历上标记这个行程。

比如，当我说“我爱你”时，他从未用同样的话回应，只会拥抱我或转移话题。

我在记录中写道：“对象具有典型的情感疏离型依恋模式，可能源于早期创伤或过往关系经历。保留退路的迹象明显，需同步建立自身防御机制。”

我也在保留退路，只是方式不同。我保持着自己的社交圈，继续投资个人发展项目，确保离开这段关系后能立即恢复原有生活轨迹。我的银行账户里有一笔“自由基金”，足够我在任何城市重新开始。

我们都以为自己掌控着游戏，却不知道对方也在玩同样的游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