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莫祭途』
坐在酒吧一个比较暗的角落里,只要了一瓶太阳啤,但是我没打算喝酒。只是抽出了一根烟,打火机点燃。在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女生抽烟似乎是一件很优雅的事情。
表演台上,蒋维很深情的唱着他今天最后一首歌,是王杰的《爱你依然深似海》。
我轻轻的吐了一口烟雾,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在我旁边响起。是幕烟。他正在和一个老女人调情,那个女人看上去比他要大好几岁,而且体型有点臃肿的样子。穿着一件很老土的红色连衣群,露出低胸,像个妓 女一样媚笑着,不过更像一个富婆,她戴着一些很贵重的首饰。
我原以为,幕烟在离开我之后,会找一个富家小姐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他自降品味,竟是这样低俗的老女人,这让我有点失望。
幕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但是我很清楚的是,我从来都没爱过他,他也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幕烟是一个嘴巴抹了蜜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张让大多女生一见倾心的脸。当初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想要知道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而他的甜言蜜语很快让我败下阵来。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之前,他有过很多女人,而且都是为了她们的钱,和我在一起也不例外。
我天真的以为,幕烟是个很好的男人,他懂得体贴人,照顾人,哄我开心。但我对他始终没有像传说中恋爱的心跳,我只是喜欢被人捧着哄着,而幕烟做到了,我成了他的女朋友。然后我就在想,难道这就是爱情?
如你所料,我们很快就结束了。分手的时候,我没有一点伤心难过,我发誓,一点都没有。我知道,幕烟也不会有。我唯一遗憾的是,我为我的天真和自以为是的“爱”付出了初恋的代价,这对我莫祭途来说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幕烟的手开始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摸来摸去。我打算过去演一出戏,而且我知道,我会演的很出色。
我将未抽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轻轻地走到幕烟的身后。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的突然出现让他很吃惊,看到他的脸很明显地抽触了一下,我有点想笑。我弯下身体,将脸和他靠的很近,看上去很暧昧。
“幕烟,这位阿姨是谁呀,怎么没听你说过?今天不是说出来陪我的吗?”我故意装出很娇嫩的声音,在幕烟耳边笑容可鞠地说。
那个老女人盯着我看,她的脸因生气而变得扭曲。目光又转向幕烟,我看到她的喉咙动了动,只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拎着她的黑色皮包腾地一下站起来,声音尖细地丢下一句:“幕烟,你给我记着!”然后迈着夸张的步子朝门口走去,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她的红色高跟鞋不留情面的让她崴了一脚,刚好靠到一个猥缩男的怀里。猥缩男直盯着她露出的胸眼睛发直,老女人站稳后拉了拉群领,说,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猥缩男目送她离开,转身就做了一个恶吐的表情,嘴里还歪唧的骂着。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莫祭途!你想干什么?难道你真的爱上我了?在吃醋?”幕烟一转刚才的愤怒,自以为是的说。
“就你?让我吃醋?哈哈…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我轻蔑的看着他又开始扭曲而愤怒的脸。
“莫祭途!你他妈以后再敢坏我的好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幕烟捏着我的下巴狠狠的说。
我被他捏疼了,用一只手打掉他捏住我下巴的手,然后趁其不防给了他一耳光。一字一顿地说:“幕烟,你个孬种!”
幕烟的眼睛露出凶狠的目光,好像恨不得要用眼神将我千刀万剐,才能解他心头之恨。我突然想起以前他献媚的样子,和现在眼前的人,简直判若俩人,但却是一样可耻。你觉得我会怕吗?他越愤怒,我越有种胜利的快感。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报复,这和报复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根本就不配我报复。
我注意到他的拳头紧握着,而我只是左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
幕烟真的举起手了,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我从没想过他会敢碰我一下,就在我准备接受他一巴掌的时候,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一个男人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很牛 B吗?”耳边想起一个好听而熟悉的男声。我侧过脸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他!我吃惊的看着他平静而冷俊的脸,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他愤怒而又无奈的表情。
那个男人紧紧握住幕烟的手腕,幕烟瞪着他,试图想挣脱他的手,可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松开。幕烟气极败坏地咬着牙说:“放开!”男人松开了手,我知道,我又赢了,我的嘴角再次扬起一个胜利的弧度。
“你给我等着!”幕烟指着我的鼻子放下了狠话。我突然觉得,幕烟是一个如此悲哀的男人。
我对着身边这个刚刚救了我的男人咧着嘴笑:“谢谢你啊大叔,不然我今天就要尝到被人甩耳光是什么滋味了。”
那个被我称做大叔的男人,用古怪的眼光打量着我,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有你的地方,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我故做生气地说:“哼!谁说的,有我的地方,你都是英雄的角色还不好?”
“什么,英雄?”他翻白眼地对我说,“我还是做我自己的角色吧,这样可以不用碰到你。”说完就转身离开。
“你……”我对着他的背一时气结的说不出话来。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朝我喊到:“你最好少招惹一点事情,不然早晚会遇到麻烦的。”
“不用你管!”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应他。他站在那看了我几秒没有出声,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子夜。
忘说了,这家酒吧的名字叫“子夜”。
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地一回头。看见蒋维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下班了?”
“嗯。刚才那人是谁?我好像还看到幕烟了。”
“不知道。”我耸耸肩说。
蒋维是我表弟,他在子夜上班。我在等他下班,我们要去见一个人。
在一个赌坊里,我和蒋维找到了池堰。他正在和一群人推麻将,嘴里叼着一根烟,烟雾迷漫着他的整张脸。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他一下。池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到旁边的蒋维。惊讶地说:“怎么会是你们?这么晚了,你们来找我干吗?”
“池堰,你出来一下,我们谈谈。”我尽量语气平静地说。
“不行,我手气正旺呢,不能离桌,有事就快说,别打搅我糊牌。”池堰一边说一边摸牌。
我看了看身边地蒋维,他会意地拿出身上的照片,放在池堰的桌子上。
池堰看到照片的那一瞬,正准备翻牌的手停了下来,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转身揪住蒋维的衣领,眼睛放光地吼着:“她在哪?你们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你疯了!快放开!”我用力打掉池堰紧揪着蒋维的手说,“她现在在我家睡着了,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了这张照片。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赌坊里的其赌徒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坐在池堰对面的一个男人手夹着烟,敲着卓子不耐烦地说:“哎哎,到底还玩不玩,老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池堰松开蒋维,重重地坐到椅子上。沉默了一会说:“告诉她,你们不认识我,劝她别再找我了。”那是我第一次听出来池堰的声音那么悲伤,让我微微一怔。
“她是不是你的女人?池堰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男人,她找了你那么久,就为见你一面,你就非要这么绝情!?”这次是我愤怒的揪过池堰的衣领,但我没有力气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我弯着腰,直视他的眼睛。
我看到池堰的眼睛里突然溢满了悲伤,我也从没有想过,他也会有如此悲伤的神情。
池堰就这样被我揪着,别过头不去看我,他说:“你们走吧,叫她不要再找我了,就当…我死了。”
“池堰,你没种!”我放开池堰的衣领,骂了一句。敢做不敢当的都是没种的男人。
我愤怒的和蒋维一起出了赌坊,身后是聒噪的男人叫喊声。当然,我也没有看到池堰在我转身后滑落的那滴泪。
池堰是蒋维的高中学长,他没考上大学,反而成了一个流氓地痞,只会玩女弄孩的无赖。赌博,又欠下一堆债,常常被人追打。
蒋维回宿舍,我回到“得吧”。“得吧”是我自己开的一家奶茶店,当初幕烟和我在一起,看上的就是“得吧”的收入,现在想想,可气又可笑。
我回到房间,看到睡在床上的人,突然心就疼了一下。蒋维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她在酒吧喝的烂醉如泥,嘴里一直念着池堰的名字,而且她身上掉下来一张照片,是她和池堰的合照。那时候我们就确定她是池堰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深爱着池堰。可是,她知不知道,池堰是个没有心冷血的家伙。
在我的眼里,每一个有爱的女子,都应该被心疼,被呵护。因为,她们有着一颗柔软而脆弱的心,你不小心碰到了一下,就会让它碎了一地。
我带她回家的路上,她的嘴里一直在说着醉话。池堰...池堰...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找得好辛苦啊...呜呜...你带我去找池堰好不好,带我去找她好不好啊....呜呜...她哭倒在我的怀里,半睡半醒着。
她身上有浓浓的酒味和烟味,掺杂在一起有点刺鼻。但我总算还是把她弄回家了。
给她擦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有很多伤。有的像烟头烫的,有的像是刀割的,也有一块块青紫的地方,触目惊心。我简直不敢想象,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伤痛。
我打算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池堰,要他给个说法。可是我失败了。
外面下起了小雨,这座城市的霓虹灯变得朦胧起来,就那么突然的一下子悲伤了起来。这城市快要天亮了。
关上了窗户,关灯上床睡觉。身边的女人翻了个身,手搭在我的脖子上,我听见她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子夜”。
二、『第七.次』
心里的地方只有那么大,有些人要进来,有些人就得出去。他们就这样在我的生命里进进出出,来来去去,拉扯着我沉沉浮浮的生涯,向生命的尽头拔涉而去。
幸福是个多好多耀眼的字眼。好到让人听了忍不住的心疼,耀眼得让我无法挣开眼去看它。我丈量自己和它之间的距离,原来,要用光年来计算。
“次,我带你一起离开这吧,离开这个污浊的城市,你会跟我走吗?”
“会!跟着你,去哪里都行。”
我们的头顶是大片大片的木棉花,开的火红火红的,像是血染般的妖娆。池堰拥着我亲吻我的额头,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脸上露出邪邪的笑容。
池堰,你在哪里?你说过,要带我一起离开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丢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寂寞的黑夜将我一点一点的吞噬,手指尖是浓重的烟草味。抬头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子夜,她睡得很安静,只是好像眉头微微皱起。
沈子夜,你这个傻女人,他那么爱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其实,有人疼爱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我在轻轻地心里想着。
只是,你知不知道呢,我总是这样轻轻的,一不小心的,就碰到有关与你的神经,疼地我撕心裂肺。
烟头在胳膊上按出一个丑陋的印记,丑陋地映在我的眼睛里。这是第多少个烟疤了,我都记不清了。疼,真的好疼。池堰,你知道吗?这些疼痛比起你给我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是不是早该疼痛到麻木了,可是它还是疼的我想直掉眼泪。
轻轻地上了床,搂着子夜的脖子安睡。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搂着她在我身边,那么安定的感觉。
其实子夜,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照顾她。而田野,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他们之间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擦,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我以为他们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即使我很害怕失去子夜,是她陪我度过那么多个没池堰在身边的日日夜夜。可是上天开了一个让我们谁都笑不出来的玩笑。
子夜胃癌晚期,在所有人庆祝的平安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是子夜走的那天,我在日记本上写的最简单的一篇日记。
在池堰离开后,我被人暗害过两次,因为池堰骗了他们老板的钱,也骗了他们的大小姐。我身上的好多伤痕,都是他们打的,直到如今,还那么清楚。他们说,我是池堰的女人,就要带他受过。池堰,你听到了吗?他们说,我是你的女人。哈哈哈哈…我是多可悲的一个女人。不仅要替我的男人挨打,更可笑的是,那个“我的男人”,我竟然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池堰离开地那么突然,或者说,是失踪。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他的一切,只留下了一个眼镜,和三个字:忘了我。我甚至来不及问为什么,他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
忘了你?多简单的三个字,可是,可是,可是池堰你知不知道,叫我做到忘你,是何其难?其实,我明明知道,你一直是在骗我,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你,没有道理地不可自拔。
泸定轻轻从我背后抱主,我才猛地从回忆里回到现实。我甩开他的手,一把推开他。
“泸定,你他吗又犯什么神经!离我远点好不好!”我朝泸定叫喊道。
“次,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神情好让我心疼,你又再想池堰是不是?可是,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已经离开了,他…”
“够了!”我打断泸定的话,“不管他对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泸定悲伤地看着我,又说:“你身上的伤都和池堰有关对么…”
“我说过了,都根你没关系!没关系!”我再次打断他的话,一边往后推他,一边对他怒吼着。
“你他吗为他疯够了没!池堰就是一小白脸,就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他的眼睛变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对我吼。
我挣开泸定的手,“啪!”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咬着牙说,“麻痹的,你要是再说池堰的一句不是,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
转身离开。任何人,任何一个人,我都决不会允许他说池堰的一句坏话!
决不允许!
池堰离开我整整十四个月零二十一天,而子夜,离开了一百二十七天。原来这么久的时间,我都是数着过来的。
我打算离开现在的住所,离开了有着泸定纠缠,有着子夜味道,有着池堰回忆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第七.次,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么。
我没有什么好带走的,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子夜的照片,还有和池堰的眼镜。天知道,这两样东西,我是始终无法遗弃的。只是,抽屉里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和男孩看起来好像一对情侣。女孩靠在男孩的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甜甜的傻笑着,男孩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只手抱着女孩,脸上是淡淡的,邪邪的笑。
感觉眼睛里有热热的东西,渐渐模糊了视现。两滴泪滴在照片里女孩的脸上,怎么她笑得像哭了一样?
我紧紧地捏着这张照片,放在胸前,失声大哭。我真的,真的,压抑的太久了。
我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只是从它的一端,又到另一端而已。一种直觉告诉我,池堰就在这城市的某一个角落。
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原来,天空的颜色都是一样的,只是心情不同了。前面有棵木棉树,开出了白色的棉絮,在阳光下大片大片的剥落,漫天舞动着。
它们轻轻的身体,被风一吹就飞了起来。我多想也像着木棉絮一样,轻轻地,自由地飞起,落在有你的地方。你说,这些木棉,会不会告诉池堰,我所有的思念……
我看着飘落到地上的棉絮,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面前走过。池堰!我猛然抬起头,那个身影就不见了。再四处张望,哪有什么身影,池堰。一定是我太想念池堰了,才会出现幻觉。可是,我还是感觉到,这里,有他的气息。
我找了家旅店,放好行李。并没有感觉太累,在黄昏的时候,打算出去走走。
我陌生的张望着这个陌生的小城,四处游荡。就那么一眼,我看到了它。“子夜”!竟然这家酒吧的名字叫子夜!我在心里惊呼。
我决定进去看看。酒吧不大,可是环境还是很好,现在这个时间,并没有很多人。我挑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叫了一扎啤酒。在看到这个“子夜”名字的时候,我就打算今晚一定要喝到不醉不归,可是我并没有想过要怎么归。
喝了多少了,我也记不清了,头好晕哦,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我不停地抱着瓶口灌,然后就安静了,我看到池堰慢慢地朝我走来,他在叫我,可我听不清他叫我什么。我只想抱着他,再也不要放开,再也不要!
我感觉有人拖着我上了车,迷迷糊糊间,我看见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池堰,池堰,你怎么又丢下我了…
我醒来的时候,好像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头好痛…”我轻轻地叫了声。揉着昏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你醒啦?”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我前面,笑着对我说,“先喝口醒酒茶吧,再洗把脸,我姐已经做好早餐了。”
她端着一个洗脸盆,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绿色的小瓷杯,应该就是醒酒茶了。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有一连串的问题。我只记得我昨晚看到一家叫“子夜”的酒吧,进去喝了很多酒,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呵呵,我叫莫雨蓓,你叫我蓓蓓也行呀。昨晚你喝的很醉,是我姐把你扶回来的。”那个叫蓓蓓的女孩一直挂着笑容说。
我“哦”了一声,按蓓蓓说的,喝了口醒酒茶,然后洗漱。的确精神了好多。
等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家奶茶店,很干净的样子。淡淡的奶茶香,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奶茶的图纸,彩色斑斓的。
一个比蓓蓓大几岁模样的女子,正往碗里盛粥。她应该就是蓓蓓的姐姐了。
“你好点了吗?吐了一夜,肯定饿了,过来一起吃点早餐吧。”她对我微笑着说。我看着她笑的样子,突然有点恍惚,有那么一瞬,我竟然错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
“我…”我愣在那里,必竟我是一个陌生人。
“我姐煮的粥很香哦,你一定会很喜欢的,一起吃吧。”一旁的蓓蓓边说边拉着我坐下。
蓓蓓的姐姐坐在对面,递给我一晚温热的粥。我好像真的饿了,开始用勺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她就这样在对面看着我。
“慢点,别烫到了。”她说。
我停了下来,感觉有点失态。
“我叫莫祭途,这是我妹妹莫雨蓓。你呢?”她指了指坐在旁边的蓓蓓说。她们姐妹的感情似乎很好,眼神里充满对蓓蓓的宠爱。
“我叫第七.次。”我淡淡地说。
“什么?第七次?”蓓蓓惊讶的叫着我的名字。”
“嗯。”我微微点头,又吃了一口粥。
“Oh!my god!第七次!竟然有人叫这个名字!”蓓蓓捧着碗,张大嘴巴看着我,丝毫不掩饰对我名字的惊奇。
“哦,第七次,你姓第啊?”莫祭途问我。
“不是,我复姓第七,单名一个次字。”我说。
“第七…次……次…哈哈,好有意思的名字。”莫祭途突然咧着嘴大笑起来,“那我叫你次好了。”
我没有再出声。
“次,你住在哪里?”莫祭途又问我。
“我昨天才到这里,东西都放在了旅店。”我说。
“哦?是吗?那就是说,你还没找到固定的住处咯?”她的眼睛很好看,眼睫毛扑烁扑烁的对着我。
“嗯。我来找一个人。”我别过头看向门外,清晨的阳光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透过玻璃门刚好折射到我的后背。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住我们这吧,等你找到那个人。蓓蓓要上学,我店里又正好缺一个帮手。”莫祭途看着我说。
我惊讶的看着她,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她怎么就愿意这样照顾我?但是,我没想太久,就答应了。我很愿意相信她,义无反顾地相信。你瞧,我就是这样,又一次义无反顾的相信了这个还不算熟悉的女子。就像当初相信池堰会带我走的一样义无反顾。他们都有一种让我安定的感觉。
就这样,我在这个小城的第二天认识了莫祭途,这个和子夜一样让人安定的女子。
而在很久之后,我却宁愿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或者就是来了,没有去“子夜”酒吧,再或者,就算我去了“子夜”,祭途没有带我回家。然后,我们依旧各自陌生,各自疼痛,各自幸福。
祭途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我背对着她,她搂过我的脖子,对我说:“次,你很爱池堰是么?”
我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池堰的。祭途继续说:“你昨晚喝醉了,一直叫着池堰,所以,我想你一定很爱很爱这个叫池堰的男人。”
我翻了个身,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我突然想对她说很多很多的话。我太需要一个人来倾听我的内心了。
“嗯,我很爱很爱他,我相信,他也爱过我。但是,我想只是爱过了。”
“那都已经是过了,为什么还要找他?”
“不知道,或许是一个理由,一个解释,或许…因为我还爱着他…”
………
那一夜我对祭途说了很多,关于池堰,关于子夜。
然后,我听见祭途轻微的呼吸声。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多的巧合组合在了一起。我从没有想过,这么快就会有关于池堰的消息。
我在奶茶店跟祭途学习煮奶茶,也认识了祭途的表弟,蒋维。很阳光很帅气也很干净的一个男孩子,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帅气中也透露着几分女孩子的秀气。
我常将奶茶煮的不是浓了就是稀了。蒋维就笑我,说我笨。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比我的池堰要好看,要温柔,可是,他是蒋维。我决不可能把他当成池堰。
我后来才知道,蒋维原来不仅是个学生,而且还是子夜的歌手。从我住到祭途这里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子夜。
晚上的时候,蒋维打电话给我,约我去子夜,他说请我喝酒。我说,不叫上你姐吗?他说,我姐要看店。挂了电话,我对祭途说了一声,就去了子夜。
好像还是上次我坐的那个角落。我去的时候,蒋维已经喝了两瓶了。
“怎么突然约我喝酒,你今天不用上台的吗?”我在他对面坐下来说。
“那你想听我唱歌吗??”他又喝了一口,好像有点醉了。
“哈哈…想啊,听你姐说,你歌唱的很好。”
“那我以后就给你一个人唱好不好?”
“嗯?……”
“次,我喜欢你,真的…”他突然站起来,凑到我的耳边说。
“蒋维,你喝多了…”
“我没有。”他眼睛通红的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池堰,可是…可是他是个无赖,不会给你幸福的…次,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幸福…”
“你…你认识池堰?”我变得激动起来。
“呵,怎么会不认识,他是我哥们……朋友之妻不可欺,可是,池堰那混蛋根本就是再玩弄你,你知不知道……”
“你带我去见他!”我站起来拽过蒋维的手,想拉他出去。
“他那么对你,为什么你还要找他?我到底有什么不如他?”蒋维挣开我,手搭在我的肩上说。
“感情是没有道理,没有为什么的。”我冷冷地说。
我走出了子夜,丢下蒋维一个人再里面。夜晚的冷风吹在我的脸上,脸上的泪被风干的微微发疼。所有的真相似乎都已经明了。为什么祭途会带我回家,为什么还要让我留下,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莫祭途,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回到了“得吧”,祭途收拾茶具准备关门。看到我回来,她对我微微一笑说:“回来了,这次没喝多。”
“没。”我冷漠的回应她。
也许是她感觉到了我的态度,我看到她怔了一会。“洗个澡早点睡吧。”她说。
“祭途…”
“嗯?怎么了?”
“没什么,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快睡吧。”
“嗯……”
我始终不知道怎么去开口问关于池堰的事情,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一夜祭途很晚都没有睡觉,我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出房门口的时候,看见黑暗的屋子里有一点红色的光亮。她在抽烟。
我轻轻地退回了房间。我突然无比的思念子夜和池堰。那一夜,我们背对着背沉默,也许,祭途和我一样,一夜未眠。
其实我很明白,祭途瞒着我是为我好,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欺骗。
然而,就在几天后,我彻底的失去了祭途。
一首歌已经唱完了,一场戏已经谢幕了,又是一个天亮。可我们都还站在原地,却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