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莫悲兮生别离
——赏析杜甫《赠卫八处士》
人的一生是不断相遇和离别的过程。古今往来，史书的黄页上亦记载了无数关于离别的话语。或是“多情自古伤离别”的凄婉，或是“劝君更尽一杯酒””的洒脱，或是“几度隔山川”的望眼欲穿。在这些离别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是杜甫那首《赠卫八处士》。
此诗是杜甫于唐肃宗乾元二年，被贬为华州司功参军时期所作。彼时，安史之乱已延续有三年多，四处烽火狼烟，百姓流离失所。杜甫于途中拜访了少时好友卫八处士。两位老友于乱世中久别重逢，都泪眼婆娑，心中百感交集。个人的悲欢离合于大时代的背景下常常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杜甫悲从中来，提笔写下了这么一首乱世悲曲赠给了少时知交。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全诗以人生动辄如参商二星为喻开头，形象生动地写出了人生聚少离多的相见之难。再由今夕何夕、共此烛光转向与友人重逢的场景。诗人与卫八处士年少相识，分离多年，久别重逢，发现彼此都已鬓发苍白，不复少年模样。再相互寻访，发现昔时的故友大多已逝去，不禁都感慨万分。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当年分别时老友还尚未成婚，如今却已子孙满堂。诗人还未来得及和故友一叙当年的事情，父老乡亲们也都来问候。在友人的热情招待下，诗人饮了多杯酒。可杯酒下肚仍是意难平，想到世事苍茫，又将与故人离别，诗人更加唏嘘。
全诗自然流畅，一气呵成，感人肺腑。采用杜老一贯白描写实的风格，如《唐诗快》中所评价那般：“此首无甚奇妙处，既逸而复收之，不过一真”。全诗诗句平淡，但字里行间，叙事，抒情，娓娓道来，情真意切。我们能从字词里体会到诗人对世事变迁、物是人非的无奈和对聚少离多，身世浮沉的悲楚。前四句从友人聚首说起，再谈及容貌的沧桑，再写友人的热情招待，最后以离别收尾。从生离到死别，从聚首到分别，悲欢离合聚散难料在这乱世里，人命危浅，悲怆凄楚。最后两句将全诗的感情推到高潮，千回万转，余韵悠长。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我们无法回到那个史诗悲壮的时代，也无法重现杜甫的一生。但我们可以透过《赠卫八处士》这首诗，从字里行间见他所见，闻他所闻，感他所感。于诗中体味杜老对于风雨飘摇年代里生命的聚散无常、悲喜莫是和大起大落的无限感慨。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人的一生是不断相遇和离别的过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世事苍茫难料，人生的悲喜皆非有如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