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刘壹壹小学毕业,暑假过后,她就要去镇里的中学上初中了。
那一年,地里的玉米苗长势喜人,到了要给玉米施肥的时候,玉米杆长得又高又粗壮,绿油油的叶子长得又肥又大,刘壹壹和爷爷像以往的每年一样,放假的第二天早上,早早地从家里出发,去给地里的玉米施肥。
也是赶巧了,每年壹壹放暑假的第二天总是个大晴天,壹壹最开始还会抱怨爷爷为什么不选个阴天去地里,大晴天去地里真的是太热了。虽然玉米杆遮住了太阳,可是也把风挡住了,化肥又臭,别提多难受了。
爷爷说,在晴天给玉米施肥才最好,这样,化肥更容易被地里的庄稼吸收,等化肥都被吸收了,再来几场雨,秋天的时候,玉米一准儿长得又大又好。如果赶上阴天,万一下雨,小雨还好,如果碰上下大雨,把化肥都冲走了,那化肥不仅浪费了,活儿也白干了,秋天的时候,玉米长得肯定也不好。
村里的乡亲们也趁着这几天天气好,陆陆续续给自家地里的庄稼施完了肥,锄完了地里第二茬儿长出来的草,等到玉米杆根部附近看不到化肥,锄掉的草在地里也蔫吧不能再重新缓过来的时候,村里人开始盼着下雨。
可是,一连十多天,太阳从早上到晚上,天天准时报道,每天都是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儿云彩。天热得就像是发了狂,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风刮过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
路上的小石子儿在太阳的照射下,发着白光,小娃娃们也再不敢光着脚在自家石头砌成的院子里来回跑动。院子角落狗窝里的黄狗吐着红红的舌头,呼呼地直喘气,院墙外偶尔传来陌生人的脚步声,它也只是装装样子,就卧在窝里,懒懒地“汪汪”叫两声。公鸡母鸡们也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它们没有吃完的玉米粒被太阳晒得裂开了口子,由金黄色变成了土黄色。村子正中央的那棵大柳树的枝头上,柳叶儿像是生了病,叶子上挂着尘土发着白光打起卷儿,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树上的麻雀们鸟儿们也猫在窝里静悄悄的。以往在树下边乘凉纳鞋底边东家长西家短侃大山的女人婆婆奶奶们不见了踪影,放了暑假在树下玩闹的孩子们也悄无声息,只有三四个老人坐在树底下的石头上,抽着旱烟,愁眉打眼地唉声叹气,从他们鼻孔里和嘴里喷出来的白烟衬得老人们的脸黝黑黝黑。唯一充满生气热闹着的就是树上的知了了,它们不知疲惫似的叫着、吵着,在这炎炎的夏日里,让人更加烦躁与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