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玩的开心,就把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境地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回去的一路,她们还在嘻嘻哈哈,与姜家声聊得甚是投机。不知道他几时做了功课,竟然比苏笑娥这个做妈妈的还了解现在小女生们的喜好。
阿娥不免也被她们拉近话题里,心里却还在想着白天的事。等会儿孩子们睡着以后,还是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她给三个女儿盖好被子,关上灯,轻轻掩上房门,又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转头回来,姜家声热了杯牛奶端给她。
“晚上没吃好吧?喝点牛奶会舒服点。”他把她摁到沙发里,“联系到何先生了吗?”
她抿了一口牛奶,低头思考怎么回答姜家声的问题,再抬头,正要开口,“别动。”他的手指轻轻在她唇角拂过,又放在自己唇边舔了一下,笑得肆意。
她好容易酝酿的思绪被瞬间打乱,瞪了他一眼,他居然又说起了正事:“找不到他也不怕。我今天找过律师咨询了,你这个情况也不算很麻烦,官司有得打。放心,房子不会被他们抢走的。至于我这里,你们想住到几时就住到几时。”
“如果有一天我们搬出去了......”她欲言又止。
“你们搬回去难道我就不能自己上门?傻瓜!”姜家声把她揽进自己胸前,“牛奶快凉了,喝完早点睡觉。”
这一夜,苏笑娥心中踌躇难定,人心总有个天平,然而赋予那些砝码孰重孰轻的人毕竟是自己。
第二天,去店里打点完,她悄悄去了何耀祖的那家医院。盼星星盼月亮,做父母者初初都盼望自己儿女成龙成凤,光宗耀祖,是要到怎样的时刻,才会意识到,只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自己就别无所求。
重症监护室与探视室隔着一道玻璃窗,循着护士所指的方向,阿娥找到了小小病床上的那个小小娃娃。看不清眉目,能看见的,不过是床边的监护器、鼻侧的输氧管、在空中无助挥舞的小手。旁边的走廊上,有蹲在地上痛哭的父亲,或者捂着脸抽泣的母亲,人同此心,她不能继续待下去。
她去黄大仙上了好大一炷香,她在蒲团上跪下,默默祈祷,孩子你要平安喜乐。
“阿松,给我几天时间,我要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她拉开计程车的车门,坐在了后排。
“阿娥,你,你同意了?”何乃松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从镜子里看到她沉静的表情,似乎又在一瞬间明白,自己是懂她,又是不懂她的。只是,无论懂与不懂,此刻他的全部心思已经沉浸在宝贝儿子终于有一线生机的喜讯中,并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多问一句,你和孩子们以后去哪里住。
苏笑娥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前面,“这里还有一点钱。原本是我攒起来想给红红买钢琴的,现在反正也没有地方放钢琴了,你们正是用钱的时候,房子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脱手,手里有点现钱也好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