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沙舟刘花
继父姓张,大名秉义,是爸爸的同事,也是爸爸临终时的口头遗嘱。
继父走入这个家,陪伴妈妈度过了那个苦难的岁月,并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两个不幸之人,在苦难中挺身,在卑微中奋起,一个由不同姓氏组合起来的家庭,从此又有了理想,有了奋斗,有了欢声笑语。
继父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十八年,从来没有感觉到他是继父,他就像亲生父亲一样,对我们几个呵护备至,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可以说几十年继父从来没有对我们高言过一句,更不用说打骂了,和妈妈也从没红过脸。在利益面前,他总是一碗水端平,甚至偏向于我们继子继女。
记得在那个“顶班”的年代,继父没和任何人商量,擅自做主退休,将二弟顶替他在拖修厂参加了工作,自己的两个亲生子女却失去了安置的机会。事后不少人都不理解,问继父怎么不顶自己的子女呢?继父笑笑很平淡地说:“都一样。小子大了,坐在家里戳天拐地不行。”
就这么朴实平淡的一句话,却道出了他那颗善良公正的心。为了刘氏家族三个子女,他甘愿牺牲自己。本来“顶班”这件事,他的子女顺理成章,但他没有这么做,他把我们确实当成了他的儿女,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了我们几个孩子,是一位值得非常尊重和孝敬的老人。
在他老人家病重和后事料理期间,张姓刘姓几个子女都是跑前拾后为他寻医问药,披麻戴孝。在外人的眼里根本看不出来我们这家人是这么个关系,好多人好奇,说你父亲姓张,你咋姓刘?经我们解释才弄清楚原来是个组合家庭!
继父也是个老实本分之人,老实得甚至有点木。与妈妈成家后,面对婚后柴米油盐的生活,他显得十分笨拙,除了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上班外,其余的家务事不会做,也不会管。妈妈一旦出门,继父连饭都吃不上;家里如和泥抹房、垒墙头、盖猪窝、泥炉子,这些本应男人干得力气活儿,都得妈妈亲自动手,继父只能给她打个下手。那时家里有个自行车他都不会骑,上街买粮都是靠手推自行车把粮驮回来。改革开放以后,人家和他一起工作的师兄师弟都在街上“耍把卖艺”,而继父却只能在家里打猪喂狗。
面对生活的艰辛和爸爸的笨手笨脚不够强大,妈妈没有心酸,没有怨恨、没有失望,永远都是美好的憧憬和永不退却的希望。
她用她的智慧贤达、勤劳善良、任劳任怨,勇挑重担,勤俭持家,用坚定的行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丈夫的尊严,支撑起爱的港湾。
家里凡是有抛头露面的事情,妈妈都是在背后给爸爸教照好,让爸爸出面;凡是遇到亲朋好友贵客上门,陪同客人当头正面炕上坐的那个人肯定是爸爸,地下跑前拾后做茶打饭的一定是妈妈;一日三餐第一碗饭妈妈会恭恭敬敬递给继父。继父不端碗,我们一群孩子是不敢吃饭的。她经常教育我们:“你老子本事不大,但我们娘们几个是靠人家活过来的,你们可不敢忘了本。”
几十年来,妈妈与继父你给我冷暖,我给你心安,无论凄风苦雨,无论沉浮得失,相携而行,相濡以沫。
后来国企改革,继父提前退休。本来按照他的年龄,还可以干几年,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但这时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尿糖+号不断飙升,一个原本体重200斤的大胖子被病魔折腾得骨瘦如柴。
爸爸的重病,如山之重压在妈妈的肩上,她又一次扛起。她的不屈,闪耀出生命最耀眼的原色。
她拉着继父大医院进小医院出,穷尽所能在寻求救命的良方苦药。后期继父的病情在逐渐加重,以至卧病在床不能自理,妈妈端屎擦尿,喂饭喂水十几年,甚至打针、测试妈妈都能亲力亲为,成了半个糖尿病专家。
在最后即将离开人世的一段时间,继父由于长时间卧床,排便极为困难,每次大便都是妈妈用手在肛门处揉搓,然后一点一点抠出来,直伺候得继父命归黄天,走完了他六十九年的人生之路。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是人世间最美的情话和最坚定的承诺。当她用超强的毅力,几十年如一日为丈夫无怨无悔地付出,我们看到了这句承诺的分量,真正的婚姻,不是只有心心相印的爱情,更有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亲情。
点击蓝字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