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
——借波德莱尔题
老年人在摆摊，
年老的人在清扫路面，
中年的人在等待，
少妇们也在等待——
她们年轻，时尚，貌美
成年的人在到处开店，
未成年的孩子快要放学。
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画面！
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个时代怎么了，
因为这个时代其实也没怎么。
这不是我想给谁的安慰，
一个诗人写的东西你大可不信，
即使实事就摆在你我的面前。
如果你真的不肯相信，
那么我就无力向你描述，
那个维修发动机的男人的魅力，
与在树下用塑料铲挖泥的儿童的快乐。
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四点半，
我在一条全是店的街上走着。
有路就会有街，有街就一定要有店：
超市，饭店，理发店，
鞋服店，营业厅，大药房，
还有一半的培训机构和辅导班。
其中一个叫“机器人培训中心”
多么嚣张的直白，多么直白的嚣张啊！
我们大概还可以更癫狂一点。
不要指望有一条街能有一个人看书，
那仅有的几个卖书的也不要指望。
那些店主们看起来似乎都有事可做：
闲聊，晒太阳，玩手机，
并且期待着一个逛街的到来。
至于拥在食摊前的人们，
正迫不及待填着自己的胃。
而我似乎就是那个最闲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了？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
从那个疾步人生的青年，
变成一个悠哉悠哉，
并且左顾右盼的青年？
如果当我仰望天空，
我会一眼不眨；
而当我偷觑女人，
我情不自禁。
必须要虚张声势，告诉你，
我要与这诗同样直白，
到处都是女色的墙，
那一张张冷漠的脸，
其实对谁都没有恶意，
有几个还挺让我钟意。
幼儿园在小学旁，
小学就在幼儿园旁，
多么明智的决策者啊！
他们不仅仅将幼儿送进小学，
还让家长们原地不动等着放学，
至于交通阻碍乱停乱放的问题……
家长们已成功的阻碍了交通，
来保证孩子们的生命和安全。
所以证明那至高无上的时刻到了，
小羊羔们被园丁一队一队牵到门口，
绵羊们神圣地呼唤每一根绳子，
然后把他们牵在手中或绑在后座。
有的将被带去买好吃的，有的将带回家，
还有的将把他们送到园丁辅导班的楼下，
无一例外的是小羊羔们开心快乐的样子。
人行道被塞满，
而我被层层包围！
被孩子们包围，
被家长们包围，
被电动车包围，
被路边的汽车包围，
被周围的店铺包围，
被几百栋楼房包围。
信号灯如同虚设，
公交车与我并肩而行，
而我还在企图偶遇灵感。
给一支卖电器的游行队伍让路，
是必须的，她们扛着旗子势不可挡，
她们不太认真地喊着口号，带着口罩，
她们叫了声“帅哥”就要递传单给我，
我没要，看着她们并不悲哀的走过后，
我忽然想找个人与我一起赞美，
这唯一的、仅剩的、不用在意的游行。
忽然出现一个小女孩，
令我一下子着迷，如触电。
透过悒郁的空气忧愁的眼睛，
让我自带的隐形功能失效，
（我一直以为我有自带隐形的功能）
我们对视只有一瞬，她走过。
她竟有如此忧郁的神情，
因为我无法相信，我转身。
太阳开始西沉了，
但一切都还不会结束，
我又变回隐形人，
只有风知道我的模样。
后记：小女孩那段，我思考了几个小时才写出来，又左思右虑要不要把她的外表给加进去，但最后我只感觉到我的无能为力，不是不想加，而是不能加，有谁明白我的意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