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的选择是.......B选项。”全班哄堂大笑,我戏谑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戴着厚厚镜片黑框眼镜的男生。“假正经。”几个字从我牙缝中挤出来。
那时候我读高二,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兼英语课代表,学业优秀,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我是班主任老师心中的宠儿,我看人的眼神中总是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轻蔑。当班主任把这个黑框眼镜男生安排做我的同桌时,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讲。
“你好,我叫西决。”黑框眼镜男把眼镜摘下来对我讲。“你是不是觉得你不戴眼镜很帅啊?”我转过身去。把他晾在那里,尴尬的笑了笑。“南音,英语老师叫你去抱作业。”“来了!”我起身走出班级门。
有一点,很奇怪。眼镜男每次跟我讲话的时候都会把眼镜摘掉,我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自恋。突然有一天,我认真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非常深邃,里面有一弯安静的湖水,那么平静,没有波澜,睫毛长长的垂在边上,又密又黑。我的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想那是心跳吧,不许想太多。我暗暗对自己说。脸却不自主的红了,“南音,把头抬起来!”语文老师敲了两下黑板。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心动。
西决成绩很好,可以和我匹敌,我们经常在班里争第一第二名,那天我拿着成绩表拍到他肩上“西决,不行嘛,我这次又是第一。”“你知不知道我英语作文没写完让着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两个笑作一团“别吹啦,有本事下次考赢我。”我斜嘴一笑说。“等着~”他学着我的表情说。
我们都住校,学校的男女宿舍楼之间有一个帘子,四个角封死的,但是不知道是谁掏了一个小洞,从此,我们只要是从家里带来些水果零食都从那个洞里塞进去给对方。有一次我给他塞了个水蜜桃,回来收到他的短信“水蜜桃口感偏硬,纤维较多,综合评定 C。”我当时打死他的心都有了,那可是我都舍不得吃的,“你别事多。”“嘿嘿。”他回道。
后来我们的关系一步一步加深,放假也会约出来玩或者一起上补习班。有一次我和闺蜜等在他宿舍楼下等他一起去上补习班,他发短信说先走了,我火冒三丈,任由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全部都挂掉,最后干脆关机了。等我到上课的地方,却发现他没有来,等到上课十分钟了,看见西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坐到我边上,他满头是汗。“说我走了你就真信啊,手机也关机,你真行!”我说“你干嘛去了?”“我等了你半个小时!”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瓶我最爱喝的冰镇水溶C100。我又心疼又愧疚的看着他,开始给他补习他错过的内容……
后来为了学习不被打扰,他在外面租了房子。有一天他叫我去他租的房子,说有礼物要给我,虽然我是第一次去男孩子家,但是我很信任他,怀着又紧张又激动的心情敲开了他家的门。“什么啊?”我问他。“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嘛,我一直想给你买个不会消失的东西。”他一边说一边给我拆开了一个礼物盒,一块价值不菲的Switch手表展现在我眼前。“好漂亮!”我拿出来带上,手表在我白皙的手腕上闪闪发光,上面有紫色,蓝色和白色三种颜色的钻石,鲜艳夺目。“时间就是永远。”他说。突然他靠近我“你试过接吻吗?”我的脸“唰”一下红了,如果说当时有镜子,我一定像个熟透了的番茄。“没有。”他说“我也没有,你想不想试一下?”“嗯。”我的天,我当时竟然说嗯,我竟然答应了,现在想想我都想把头埋到地缝里。于是,17岁的那个午后,我经历了人生第一件美好的事情,那是个寒冬,空气中还飘着一些冷冷的滋味,舌头碰撞在一起,带着一点颤抖,又有一点点温暖,我感觉到被爱的感觉了,原来接吻是这么美好。
从课外知识中,我也大概了解过性,我去问他,“那天为什么没有动我?”“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应该是一个男人最负责的回答了吧,我嘴角荡起了一丝温暖的微笑。
高三分班,很不幸我因为发挥失常留在了原班级,他分去了实验班,从此我便不敢主动找他,总觉得自己差人家一等,其实那是我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简单的说,我患了抑郁症,当他拿着满分的数学卷子跑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表面替他高兴,实则更加自卑。因为高二一年都跟西决黏在一起,也疏远了闺蜜,所以上了高三我身边便没有朋友,总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心里有事也不知道跟谁诉苦,于是在学习压力和精神压力的双重摧残下,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172cm的我体重只有80多斤,我妈不得不租房子照顾我,西决来我家看我,说我会好起来的“你过得是不错,我会好起来才怪!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西决!你为什么不是希望的希!”我把疾病全都转换到对他的厌恶中。真的,我真的没有好起来,只能休学了一年。
再后来,我考了一个本地的二本学校,而他则去了上海。在他新生报到那天,面对着几百个同学和老师“新同学,介绍一下你自己。”“我叫西决,太阳从西边升起的西!”
高中毕业了三四年后的一天,我给西决发短信,“其实我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我没想到他会回我“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我跟你在一个班的时候跟你说你会怎么回我”敲完这几个字,我闭上眼睛哭了。“叮哒”“我也喜欢你”锁屏上显示到。
时常会听他最喜欢的胡歌的那首歌《忘记时间》西决,你现在还好吗?如果能回到那年夏天,“你好,我叫西决。”我会笑着对你说“你好,我叫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