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不到事物的本然,只能看到它在我们内心的模样。
——阿奈丝·尼恩
我经常体验到毫无由来的焦虑感,我通常将其归因于我不喜欢的事情。但导致我焦虑的并非我所处的环境,而是我出生时的记忆。
事件结束,强烈的消极记忆并不会立即消失。最近的研究证实,即使你没有有意地想起它们,它们也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你。
因此,几乎每一个人,出于他们不了解的原因,都相信并且能切身感受到大脑所理解的死亡危险。他们可能不会这么表达。他们可能会说:“这让我发疯!”“这简直要了我的命!”或者“我要死了!”又或者他们只是感到恐慌或焦虑。但所有这些感受对大脑而言,都代表同一件事:我们无法在日常生活中释放的、暗流涌动的持久压力。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压力状态。从生理学上来说,应激反应意味着我们的生命正面临威胁,因此我们进入战斗状态。为了拯救自己,我们要么迎战,要么逃跑,又或者陷入僵化。问题是,当我们看到邮箱里的医药费账单时,当杂货店里没有我们最喜欢的零食时,或者当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们看时,我们都会产生应激反应。举个例子,如果你因为高昂的医药费而感到有压力,我想问你,你是否认为医药费真的会压垮你。你的意识会说:“这太疯狂了。当然不会!我只是有点儿压力。我没事。”但是你的无意识,我称之为我们的心,却不这么认为。
实际上,今天每一个人都生活在一种错觉中:我们的身体和头脑永远在恐惧中挣扎,即使周围的环境中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直到最近,我们才发现,除了环境、行为、大脑中的化学物质、思维、情绪,甚至信念,引发我们情感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就是我们的记忆。
记忆造就了今天的我们
这里说的记忆,我称其为来源记忆(source memory),它源于你的生活经历、你的想象,甚至祖祖辈辈传承给你的潜意识经验和印象。
来源记忆很不同。你会透过它去观察自己和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发生在你身上的每一件事都贯穿着你和祖辈的记忆,这会决定你的思维、感受、信念、行为,甚至身体的激素水平和生理机能。不幸的是,它们也很容易出错。
神经科学家安东尼奥·达马西奥教授已经证明,每一种思维、信念、感受和行为的根源都是一种影像(image)。当我使用来源记忆这个术语时,我指的就是这些影像,从现在开始,我简称其为记忆。这些影像或者说记忆来自:
•个人经历。包括有意识的记忆(例如我们的毕业舞会,第一天上班或昨天午饭吃了什么),以及无法记住的记忆(比如出生的过程或婴幼儿时期父母对我们说话的方式)。
•我们的想象。比如,对即将到来的假期的幻想,或担心我们爱的人会出车祸。
•遗传。比如父母或祖父母经历的创伤,或他们的父母或祖父母经历的创伤,就像我在母亲子宫里的经历。
我们的记忆几乎在每一个方面都塑造了我们,新的研究也越来越清楚地揭示出这一点。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带着祖辈传承下来的记忆,从出生开始,我们透过这些记忆来解释一切事物,并在此基础上创造新的记忆,我们就这样学习保障自身的安全。
我们在创造自己的记忆时,也在塑造自己的生活,或者,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说是在塑造我们的死亡。
记忆故障
问题是,引发类似“这会要了我的命”的反应(也称为应激反应或恐惧反应)的记忆优先于其他所有的记忆或信念,无论这些记忆来自我们的个人经历、想象还是遗传。任何与这些记忆有关(即使只有细微的关联)的事情发生时,我们就会产生应激反应,不管这些事与我们的人身安全有关,还是与我们的自我同一性、安全感和人际关系有关。
我们往往认为,记忆就像我们真实经历的录音和录像,但事实并非如此。
问题都始于我们将事件与自我同一性联系起来——因为发生了事件x,所以我们很糟糕;因为发生了事件y,所以永远不会有人爱我们;因为发生了事件z,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成功。
这些结论全是错的。即使你曾经遭受过最严重的虐待,那也与你现在是否有能力保护自己、获得安全感、维持亲密关系无关(假设你目前没有处于攸关生死或受虐待的境况),也与你自我的价值无关。但这些记忆让我们产生了错觉,限制甚至阻止我们抛下它们继续前行。
如果我们把这些错误的结论当真,并继续透过它们来思考、感受和行动,那我们就活在了谎言中!只要我们把错误的结论当真,我们就会一直相信它。
做出改变
根据我的经验(现在已有研究支持,后面会提及),超过90%的人持有一种信念,这种信念会对他们的生活经历造成消极影响。更具体地说,他们对自己生活的关键部分和环境得出了错误的结论,而正是这些错误结论造就了毁灭性的信念。
我相信记忆工程是医学和心理学前沿研究的一部分。所以,如果你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充分利用你的能量、潜力和天赋,那么是时候做出选择了:你要继续保持原来的行为模式,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还是决意冒险去追求更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