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4.
警车离去后，林晚站在客厅中央，手指仍在微微发抖。那个可疑的纸袋还躺在门外的地垫上，在监控画面里像个随时会爆开的炸弹。
她拨通了张毅的电话，三声铃响后，对方接起来，背景音出奇地安静。
"张总，抱歉这么晚打扰。"林晚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刚才有人以你的名义送来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张毅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我没派人送任何东西。"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我想也是。"
"你别碰那个袋子。"电话那头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我二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林晚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张毅会建议她报警或找保安，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这个时间，他应该刚结束某个商业晚宴...
二十分钟后，张毅的车准时停在楼下。透过窗户，林晚看到他穿着休闲毛衣和牛仔裤，与平日西装革履的形象判若两人。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安保人员模样的大汉。
张毅仔细查看了那个纸袋，然后示意安保人员退后。他小心地用钥匙划开封口，眉头瞬间紧锁。
"是什么？"林晚忍不住问。
张毅抬头，眼神复杂："你最好别看。"
但他还是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一堆被剪碎的照片，全是林晚近期活动的偷拍。最上面是一张字条："贱人，你以为你赢了？"
林晚的胃部一阵绞痛。这不是商业威胁，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恐吓。
"陆子明疯了。"张毅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不能继续住在这里。"
"我不会被他吓跑。"林晚抬起下巴，"这正说明他走投无路了。"
张毅深深看了她一眼："至少今晚去酒店住。我让保镖陪你。"
"不用..."
"林晚，"张毅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这不是示弱，是战略撤退。"
最终林晚妥协了。收拾必需品时，她注意到张毅在客厅来回踱步，时不时查看窗外。这个平日里在商场上冷酷无情的CEO，此刻显得异常焦躁。
"你为什么要亲自来？"林晚突然问。
张毅停下脚步："因为..."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后，他的表情更加凝重："刚收到消息，陆子明今天下午卖掉了最后一批股票，套现两千万。同时，他联系了几个有黑道背景的人。"
林晚的手停在行李箱拉链上："你监视他？"
"商业情报收集。"张毅轻描淡写地说，但眼神闪烁，"毕竟他现在是我们的共同敌人。"
去酒店的路上，张毅亲自开车。夜色中，他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
"为什么帮我？"林晚再次问道，"不只是因为商业合作吧？"
车内沉默了几秒。
"三年前，"张毅突然开口，"我在一个设计展上见过你的作品。那时我就在想，能创造出那样作品的人，内心一定..."
他的话被后视镜里突然出现的摩托车灯光打断。两辆没有牌照的摩托正快速接近他们的车。
"坐稳了。"张毅猛地踩下油门。
接下来的十分钟像动作电影。张毅娴熟地操控车辆在街道间穿梭，最终甩掉了追踪者。当车最终停在五星级酒店地下车库时，林晚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抓着张毅的手臂。
"抱歉。"她连忙松开。
张毅却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很冰。"
车库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目光相遇。林晚第一次注意到张毅的眼睛在紧张时会变成深灰色，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今晚我住你隔壁。"张毅最终松开手，"有任何情况，立刻打电话。"
这一夜，林晚睡得极不安稳。凌晨三点，她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明创科技债权人会议提前到明天上午十点。陆子明可能有大动作。——周律师"
第二天清晨，林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张毅已经等在走廊。他换回了惯常的西装，但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睡得好吗？"他递过一杯咖啡。
林晚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相触："你一直没睡？"
"处理了些事情。"张毅轻描淡写地带过，"我查到陆子明昨晚确实雇佣了几个打手，但他们现在的目标可能不只是你。"
"还有什么？"
"债权人会议。"张毅的眼神锐利，"他打算用非常手段阻止你出席。"
债权人会议现场气氛剑拔弩张。林晚作为持有15%债权的代表入场时，立刻感受到数道锐利的目光。陆子明坐在角落，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会议开始前，林晚收到张毅发来的消息："会场已安排安保，陆的人进不来。小心他本人。"
果然，茶歇时陆子明拦住了林晚："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林晚冷冷道。
"你以为张毅是真的欣赏你？"陆子明压低声音，"他只是在利用你打击我。一旦你没用了..."
"至少他懂得欣赏我的价值。"林晚反击，"不像某些人，只会把珍珠当鱼目。"
陆子明的脸扭曲了一下："你变了。"
"是啊，"林晚微笑，"多亏了你和苏媛的'教导'。"
会议最终通过了重组方案，陆子明被彻底踢出管理层。当他愤怒离场时，林晚注意到他对着手机说了什么，眼神阴鸷。
会后，张毅坚持送林晚回酒店。车上，他问起陆子明说了什么。
"无非是挑拨离间的话。"林晚望向窗外，"他说你只是在利用我。"
张毅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了两下："你怎么想？"
"商业合作本就是互相利用。"林晚转头看他，"但昨晚的事...超出了合作范畴。"
张毅正要回答，一辆卡车突然从侧面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张毅猛打方向盘，车子擦着卡车边缘惊险避过。然而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后方又出现两辆摩托车——正是昨晚那伙人！
"抓紧！"张毅迅速拨通一个号码："执行B计划！"
五分钟后，三辆黑色SUV从不同方向驶来，将摩托车逼停。张毅的车则驶入一条隐蔽的小路，最终停在一栋安保严密的别墅前。
"这是..."
"我家。"张毅解开安全带，"至少今晚，这里比酒店安全。"
别墅内部装修简约现代，与张毅的商业形象截然不同。林晚注意到书房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正是她五年前的作品。
"你说过见过我的作品..."林晚走近那幅画。
张毅站在她身后："那场展览后，我本想联系你合作，却听说你为了婚姻放弃了设计事业。"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林晚从未听过的柔软："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做出那种选择。"
夜深了，张毅为林晚准备了客房。当林晚洗漱完毕，发现床头放着一杯温牛奶和一张纸条："需要什么随时叫我。我在隔壁。——毅"
这个小小的细节让林晚心头一暖。她走到窗前，月光下的花园静谧美好。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她和张毅今天在债权人会议外的照片，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
紧接着又一条文字信息："你以为找到靠山了？我会让你们一起完蛋。"
林晚正要删除，房门被轻轻叩响。
"林晚？"张毅的声音透着担忧，"你还好吗？"
林晚打开门，发现张毅穿着睡袍，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我的安保系统刚刚拦截到有人试图黑入别墅的网络。"
他将平板递给林晚，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模糊的监控画面——陆子明正在某间昏暗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疯狂地敲击键盘。
"他越来越不计后果了。"张毅皱眉，"明天我会增加..."
林晚突然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空气凝固了。张毅深深看进她的眼睛："如果我说...不只是商业合作呢？"
林晚的心跳加速。就在这微妙的一刻，平板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别墅外围的传感器被触发了！
张毅立刻将林晚护在身后："去地下室，密码0725。"
"什么？那你..."
"快去！"张毅已经拿起对讲机，"所有安保人员注意，有人入侵！"
林晚跑到一半突然停住。0725——7月25日，正是她第一次个人设计展的日期。张毅怎么会...
窗外传来打斗声。林晚咬牙转身，抄起走廊上的花瓶。如果陆子明以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躲起来，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当她冲回客厅时，场面已经控制住。两个入侵者被保镖按在地上，张毅正在打电话报警。看到林晚，他立刻结束通话走过来："你没事吧？"
林晚摇头，指着入侵者："是陆子明派来的？"
"还不确定，但..."张毅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
林晚接过电话，按下免提。
"游戏才刚开始。"陆子明扭曲的声音传来，"你以为躲在张毅家里就安全了？我失去的一切，都会从你们身上讨回来！"
电话挂断，客厅一片死寂。林晚与张毅四目相对，都明白一件事：这场战争，已经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明天，"林晚的声音异常坚定，"我要主动出击。"
张毅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
这一次，林晚没有抽回手。在生死危机面前，某种比同盟更深刻的情感正在悄然生长。而陆子明不知道的是，他刚刚亲手将两个原本可能止步于商业合作的人，推向了更亲密的关系。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但曙光，终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