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男人和眼泪

g锦瑟

26岁以后,我极少会因为爱情流眼泪。也见不得别人因为爱而不得痛哭流涕。那种感觉,只属于我的二十二岁。现在隔岸去看,恍若隔世。

朋友说我的心越来越坚硬,其实不然,爱情永远都是存在美好的幻想,只是因为成长路上,你会发现,爱情并不是也不能成为唯一。

美好的东西大多易碎,再碰触,定要小心翼翼,如果不能万分珍惜,那就要趁早放弃。

毕竟,心碎并不是都能够复原的。

我也极少见过男孩子哭泣,可是近来,我竟又弄哭了一个男孩子,说又,是因为我曾经弄哭过我的先生。

我从不信一见钟情,我觉得一见钟情这种事很难发生在我的身上,这倒并不是因为年龄和婚姻状况,而是觉得大多一见钟情只是钟于脸而已。而我的脸,恰好大众得不能再大众了。

当一个从未了解过我内心世界的人,只因为见了我一面,便觉得我可爱,傻里傻气的,便要说我爱你,我实在难以消化这里的讯息并接受。

所以当他对我说出心声的时候,比起独裁者,我觉得我更像一个刽子手。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企图对他进行说教,改变他的想法。末了却又实在对他的泪流满面深表愧疚,觉得伤害了人,一整天连精神都是涣散的。

我想起我弄哭过我的先生。

那时候我已毕业一年,返回天津去办户籍手续,一路和妹妹谈论无关紧要的事,并不在意跟随在身后的他。那段时间恰恰是我们恋爱的艰难期,因为家庭和工作,每天都在放弃和坚持中禹禹独行,我不快乐,他也越来越被肩膀上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一路从火车站到了妹妹的学校,要他回自己的学校,他也不肯。就这样跟随到宿舍楼下,我说了很狠心的话,他便不能自已,蹲在妹妹的宿舍楼前泪奔,捂着脸只顾低头哭。

那是我第一次见一个男孩子哭成泪人。后来过了很久,华灯初上,连夜市都热闹起来了,才把他劝回去。看着他一个人从校门两旁的灯火人流里走远的时候,背影实在是孤单极了。

几年以后,他母亲不在的时候,他披麻戴孝,跪在地上无声痛哭,转过脸对我说,你在,便是好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在,他所坚持的不至于崩塌。我才理解几年前他在宿舍楼下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时的心情。

可那时并不理解,那时我只觉得自己做了很伤他的事,感觉实在是坏。我说了很伤人的话。伤人最深的,往往是语言。

但其实直到今天,我也不能做到用完美的、不伤人的语言需要去表达我的想法。

拒绝这种事,似乎从来都是自带伤害属性的。风过不可能无痕。

要像汪涵那样,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却又能让人笑着接受的说话技术,我欠缺得厉害。

我们都是成长的。身边的人因为年纪,因为阅历,极少再将爱情挂在嘴边,生活里的一地鸡毛都要耗费精力。

蔡先生很会说情话,他早年的日志和空间里充满了恋爱的酸腐味,每次发状态,朋友们少不了要调侃一番。可就是因为这样赤裸裸的表达,我才会爱得放心,安心。

哪怕我们异地,分居,我从未担心过他会有过分的举动。

其实蔡先生是敏感的,是一个冒着粉红泡泡的男人,他连手机备忘录都是粉色的。我笑得傻,也多半是因为被他宠着,活得反而像个孩子。

我问过蔡先生,为什么现在很少说我爱你了。

他说,已经在骨子里的东西,语言是多余的。

二十二岁的时候,我也因为爱情哭得像个傻子,那时候,面对一个还没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局的人,连走近他,都觉得悲伤。

但是现在,已经像个身经百战的过来人,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是因为有了蔡先生,才走过了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也是因为蔡先生,连眼泪,都觉得是没有必要的。

虽说,爱流眼泪的人大多炙热而敏感,可随着年岁的增长,爱也是需要沉淀的,虚飘飘的爱情是伤人伤己的,就像三毛说的,不落实在一日三餐,数钱这种俗事上的爱情,是注定要灭亡的。

愿每一个人,都能爱和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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