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再喝酒了,心里不想再喝,中重要的还是身体原因吧。大二那会几个三五好友经常出去喝,说来惭愧,大多时候都是朋友扶我回的寝室。 酒是个神奇的东西,它似乎能让一个平日里不善言辞,外边羞涩,也不轻易表露内心的人在喝醉后无话不谈。记得一次我喝醉后跟我朋友"y"聊起自己六岁和十五岁那年。
时隔了十九年,但我记得很清楚,我六岁那年几乎夭折,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跟大多孩子一样,贪玩,任性,无知,对了!还特喜欢爬高上低。可就在六岁的时候就病了,一开始以为只是小问题,但两个月后双腿无法站立,是的直接瘫了,吃饭,睡觉,穿衣服,我记的很清楚都是妈妈一手照顾的我,记得那时候给我熬药的是一个深灰色的沙罐,三斤西瓜大小的个头吧,那时候还是用的柴火,罐子里很多药,蛇皮,蟾蜍皮,蜈蚣,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虫子和药片,大概比八宝粥配料还要复杂繁多了!味道五味杂陈,很上头也难以下咽,但我每次都是一大碗,不加糖也不犹豫,都是一口干,像极了梁山好汉们的豪饮!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一辈子再站不起来,也许好年龄还小,没有轻生的概念,每天被妈妈细心照顾着。时间将近一年,过了我七岁的关口,慢慢的双腿有了知觉后又重新站了起来。每次妈妈都说六岁那年是我命中一劫。我也很感谢,因为妈妈的悉心爱护,我成功度过这一劫。
六岁那年虽然以为瘫了,至少还能每天都能看到太阳吧。但十五岁那边就不一样了,我只能说阎王爷没收我。老家的那边山区产煤,村里人每家都会去挖一些自用,多了的还能卖点钱,那时候对村里人来说煤就是那片土地对大家的馈赠。因为地势的原因,煤被埋的很深,少说也要下挖二十到三十米,准确的说不是挖,是凿开的,不同深度会就不同的地质层,开采难度极大。那时候我是跟爸爸还有我四叔,我们一起下的煤矿井,我记得那口井几乎是九十度,垂直打下去的,从地表到挖到煤,大概是25米的样子,我们需要借助绳子才能进出的,采煤一般挖到煤以后都会分三路推进,这样从采煤处到出口就有一段距离,需要有人从里面运出来给出口这个人,然后背出洞外才算完成。那时候我就是负责中间的运输环节,很艰难,也许正常人无法想象在一个地下二十五米的地底,能有人在高不过五十厘米,宽不过八十厘米的通道里作业,现在想来也确实很难,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但还是只能趴着向前一点点的匍匐前进。如果没有进去过的人一定理解不了里面有多恐怖,想在想来任然细思极恐。
这个工作常常是与死神相伴的,那天四叔代替了我的运输工作,我记的很清楚,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的夜里,月亮很圆也很亮,但不是十五。也就是因为四叔接替了我,那晚他出事了,一块近千斤的巨石掉落,重重的压在了他身上,爸爸也被堵在了里面。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挖掘才把他和爸爸从里面带出来,爸爸没事只是有一点力竭了,而四叔……因为接替了我的位置……头颅炸裂了……嘴巴,和耳朵里全是血……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确认已经没有呼吸了。那时候我几乎忘记了思考,接替了我的位置……代替我死的……从那之后我再没下过一次煤井,也不敢再踏足了。后来政府也不让采挖,于是把洞口直接全部用土石都封了。
十年了,任然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楚,我也清楚的明白,生命与死神常伴,生命即是财富,当下便最好,时光不再,无法重来,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