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读小学,还住在21冶招待所
21冶招待所是我初到白银时落脚的地方,我在这里住了有三年(大概是2004~2006年)。
如果我记得没错它是有五层。楼内布局像一条蜈蚣,中间是又黑又长的过道,两侧是一扇紧接一扇的刷了黄色油漆的木头门,门后面只有一室,无厅无厨无卫。厕所在过道里,水房在过道里,厨房的一半也在过道里。我们一家四口当时就挤在这样的一间房子里。
理所当然的我不喜欢这座楼。
但是我喜欢楼前的丁香花,楼后的露天菜市场和我家隔壁的谢姑娘。
今天我要写的人就是这位谢姑娘。
她就姓谢,与我同样大,是南方人,与爸爸一同住在这里,至于她的妈妈我不曾见过也不曾问过。
我记得她皮肤比较黑,脸上时常带着精灵,笑起来好像还算好看
她是第一个和我说海的人,对于海的向往可能就是自她开始。
她的爸爸爱嚼槟榔,我们有时会把装过槟榔的塑料袋灌上冰凉的自来水,当枪使。
她的爸爸粗心,总在衣兜里落下钱,她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会藏着自己用。
多的时候,我们用这些钱买了零嘴带到附件的一个公园玩,它叫西山。西山很奇怪,只有一条大路贯通了它,给了它两个门,剩下的地方都是沙子和树,荒凉而有趣,我总觉得西山很像她。
我不曾记得有谁来找过她,除了我。我陪她玩过的游戏,现在记得的不多了。但有一个我记得很清楚,她会用牛奶箱做房子,在里面放上廉价的芭比,来过家家。芭比穿的衣服多是她用旧衣服做的,芭比的发型她也经常给换,所以她的芭比都有脱发的毛病。
她偶尔来我家,我的爸爸妈妈还算慈祥。我和她不仅打碎过我家的碗,还打翻过刚炒的菜。
其实她也和我上同一所小学,只比我高一级。偶尔会在路上碰见她。有一次,我不记得我和朋友开了她的什么玩笑,却记得她跑开时跳动的马尾。
后来,大概是在我六年级的时候,因为有人传言21冶招待所即将被拆除,所以我搬了家。
从此至今,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无从听说她。
现在回忆起她,我是怀着感激的。在那样拮据逼仄的岁月里,能有她的偶尔陪伴,是值得庆幸的。
所幸我现在还记得她的名字,便祝愿她,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是海上云霞,明丽又绚烂。
谢谢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