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5天假期,每天陪伴80岁的老母亲,上午带她去游园,晒太阳;
下午休息,晚上陪她看电视,聊天;
每天精心熬煮三顿饭,让牙口不好的老人吃舒服了。
母亲节,和老母亲在一起。
母亲年轻时是传说中的女强人。
做事干练,要强、性格泼辣,坚定、行动风风火火,雷厉风行。
在单位年年是先进工作者,是部门骨干。
父亲工作单位在离家很远的农场,常年很少在家。那时我们三姐妹都在上小学,还有在幼儿期的小妹。
母亲独自承担起了照顾家和养育我们姐四个的责任,是家里的顶梁柱。
小学的我们,每天吃饱穿暖,快乐上下学,写完作业和大院的小朋友一起玩耍,无忧无虑。
从不知道没有父亲的帮助,母亲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四个孩子的压力。
母亲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流露出她的辛苦,我们眼里的母亲从来都是乐观的,严厉的,工作毫不马虎的,能干的母亲。
家里短水,缺电,换灯泡,简单修理家具,各种爬高登低,人情来往,母亲亲力亲为,好像在她面前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记忆深处有两件印象深刻的事情,宛如发生在昨天。
一次母亲生病发着高烧,但是坚持上班不离岗。中午回家休息时间,请求单位医务室阿姨来家给她输液。
阿姨给母亲输完液,劝她下午不要去单位了,可是母亲还是拖着病体回到了工作岗位。就这样,连续输了三天液,没有耽误一天工作。
先进工作者名副其实呀!
我们姐妹三人上小学时,家住整个大院的平房要拆迁。
大院所属权是当时的塑料厂。母亲起初在塑料场工作,分得此房,后来调入交通部门工作。
拆迁时,塑料厂职工都被顺利安置,搬迁至别的地方。
可母亲已不在原单位,没有给予安置。而交通部门也没有安置的意思。
就这样,我们家被滞留在要拆迁的旧址,处于“爹不疼妈不爱”的尴尬局面。
拆迁动工,正常上下班、上下学的路被封了。
大院紧邻是本市的体育馆,拆迁后中间的隔墙被拆除。
举目望远,诺大的土地,就剩下我们一家房子风雨飘零地伫立,还有高大的体育馆相伴。
记得我们出行、上下学,都是先穿越广阔的体育馆广场,然后从体育馆栅栏翻越到街道。
父亲不在家,保护我们的是家里养的,对我们不离不弃的大狼狗。印象中这种局面维持了不短的时间。
最终问题解决了,母亲工作的交通部门给分了两居室的楼房,我们也搬家了。
回忆往昔,对于当时学龄的孩子,没有很困难的感受,也许每天爬墙出行还觉得很是刺激。
很久后,我们都工作了,听母亲不止一次聊天说起那段经历。
才知道母亲当时怎样两个单位来回跑,在两边都无意解决房子的问题时据理以争。
没有得到结果后,又怎样地向相关部门反映现实情况。
还是没有结果后,在看到周围房子已被拆除,独零零的房子艰难地摇曳挺立,有随时倒塌的危险。
鼓足勇气找市长,面见无门,便找市长秘书,几次被拒,毫不气馁,终于不负有心人,见到了市长秘书,反映了情况,受到了重视,受命后母亲现工作单位终于给解决了房子问题。
等我们都成家了,有了孩子,后知后觉。
想到母亲那时是多么地坚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孤身扛起着多么大的压力,身怀多么大的勇气,只为孩子们求得遮风挡雨的安身之所。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我们上初中时,父亲调回了市里工作,一家人终于团聚。
我们都工作了,成家了,父母也老了,从工作岗位退休,
一向要强的母亲退休也不闲着,和朋友一起做起了生意,依旧风风火火,干劲知足。
父亲去世后,母亲独居。
我们因为工作原因,来到其他城市。又因工作和家庭所困,只是不定期回老家探望老母亲。
不服老的70岁的老母亲,有几次做二十多小时的火车,千里迢迢来我和小妹生活的小岛城市,居住一年半载。
又惦记在家乡的大姐和三妹,又不辞辛苦地做二十多小时的火车回去。
母亲惦念孩子的心,比海还深沉。
春节后,80岁的老母亲腰部做了个小手术,自觉身体大不如从前的她,自知以后出行不大方便,便执意来我们的小岛看我们。
坐不了飞机和高铁只能趟卧的母亲由大姐陪同又用时二十多小时,来到了我们在岛城的家。
五一假期,我陪伴着母亲。
这样亲密接触,我深刻感受到以前无所不能的,从不服输的母亲真的老了。
背驼得厉害了,人更显瘦小了。
记忆力减退了,一件事反复唠叨。
听力也衰退了,说话要很大声才能听见。
胆子也小了,睡前总嘱咐把门锁好,过马路时,会紧紧攥着你的手。
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残酷,那个能干的,干练的,不服输的母亲不见了。
眼前只有那个需要我们照顾,垂垂老矣,越发胆小的老人。
对老人,有时候我们会不耐烦。
嫌他们絮叨,嫌他们迟缓,嫌他们手脚不利索,嫌他们吃饭掉饭粒。
《论语》中记载说:一天,孔子的学生子夏,问孔子什么是孝,孔子只讲了两个字——“色难”。这里孔子讲的“色难”,指的是给老人好脸色。
现在生活富裕了。给老人花钱,让老人穿好,吃好,玩好,很容易。
但对老人多点耐心,对老人说话和颜悦色,不要给老人脸色还真挺难的。
而老人最需要的就是子女的多包容,好脸色、子女的嘘寒问暖,多陪伴。
如同我们小时候,母亲对我们的陪伴、耐心、包容,和颜悦色。
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