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新闻,忽然发现一张照片很熟悉,是学生“撕书狂欢”,雪片一样的书本试卷在教学楼前飘洒,然后“毛坦厂镇”这个词成了热门关键词,与之相关的是“高考镇”。
大概是7年前吧,我在那里念书,度过了我目前为止人生中最痛苦的三年高中生涯。痛楚往往都是难忘的,但是后来,等我从大学毕业了,迈入社会,我又回想起来,原来那些痛苦的回忆都是不可多得的青春记忆。人就是这样,在回忆的时候变得多愁善感,回忆总带有浓厚的浪漫色彩,即便是当时痛苦得要说放弃的经历。
我当时在毛坦厂中学念书,我们学校就有大概一万多人。今年高考,光高三就有接近一万人了。学校年年高考完都挂大横幅,庆祝多少多少人达线,似乎每年都会有突破,故而到现在,发展成了“上新闻头条、央视航拍”的盛况。
毛坦厂中学实行的差不多就是“军事化管理”。我们那时几乎没有什么娱乐,上个网就像偷人一样,时不时会被捉奸送教务处,所以胃口都奇大,也可能是因为用脑过度吧,反正一天吃个四五顿还觉得饿。早上、中午放学,都有将近一万人挤在校门口,常常会阻塞住,最惨的一次,我在校门口挤了十来分钟,还没有出校门。外面的食品摊、饭店老板,手几乎都有抽筋的毛病,可能是因为数钱造成的。一万人出去买早点,可以说遍地都是金子,你只要勤快,卖蛋饼也可以发大财。于是渐渐的,一个小镇形成了经济规模,我读书那时就有许多服饰专卖店在那里开了分店,零售的所有业态几乎都有涵盖。
每天是早上五六点起来早读和做操,七点钟吃早饭,八点开始上课,这些跟普通高中都差不多,晚上要晚自习,持续到十一点左右,教室关灯后,我们点蜡烛看书,坚持到十一点半,蜡烛是我们的必需品,烧胡头发是常有的事情。兴致高的同学,下了晚自习还要奋战,大概能看书到晚上一两点。日子就是这么循环着。周日下午休息半天,基本没什么人休息,压力很大,四点钟左右就又都在教室看书了,总之晚自习无论节假日从不间断。
高三开始,晚自习基本就是代表考试,永无止尽的考卷让人头皮发麻。白天讲卷子晚上考(烤)卷子,经过的人都知道。我高三常失眠,后来有点神经衰弱,快要高考时,父亲来看我,给我买了一些类似安眠药的口服溶剂,稍稍缓解了一些,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毛坦厂高中学风很浓,是个读书的地方,我们六安人或者是周边市区的同学,会慕名而来,找不痛快。我当时的同桌都家世显赫,一个父亲是合肥当官的,校长看见要点头哈腰,一个是六安市的领导之子,那时都是我的“酒肉朋友”,没事他们也会蹭我的饭吃。
一个班级,起码是八十多人,上课后面的人听不到,每个教室都装有喇叭,老师上课用无线麦克风。我们的座位很挤,同学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太好——没工夫发展什么友谊。不过跟我关系最好一个同学,找了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今年年初,把大事办了。我和另外一个高中要好的朋友去捧场,伴娘是我们班的班花,我上大学的时候追了她三年,写过不少令我自己恶心都懒得恶心的情诗。
此文致母校毛坦厂高中,愿2013年高考,学弟学妹们勇创佳绩,让横幅再高挂起来。谢谢母校,让我有深刻而痛苦的青春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