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喝了一点点酒,有偶然看到了篇文章。打开电脑想写几行文字,想着搞一首背景乐衬垫一下,不意却点到了《故乡草原的风景》,遂心绪扰乱,思绪千万,想起了林林总总。
清明,总是一个让人忧心的日子,如古语“欲断魂”。
我想到了遥远遥远的家乡,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微醺,记忆总是指向,向前的地方,是现实的不如意,还是内心对往昔的惦念,我不知道。
尤其这个节日。
我想起了村子西头的小树林-当年的小树林,不是现在的模样,那时候还没有为了盖房子的圈地运动,那时候,树林,是树,不是现在,摆满了院落,剩下的空地,变成了废弃的,长满野草的荒原。
那时候的小树林,是大家的一个小乐园。
我想起了风吹麦浪,今天晚上,哄小女儿,放了这首歌。彼时记忆并没有飞翔,这会儿,她已沉沉睡去,我在客厅,却是想起了,那个午后,在麦田睡去的场景,大抵是初中放学回家,在村子西头,属于邻村的土地上,春天的麦田,躺在麦田里,背政治课本,慢慢睡去。
我睡在麦田里,我睡在春风里,我在在春天里。
我睡在,我的梦里。
风吹麦浪,也吹拂着我。
年少的我。
多少年过去,我无论如何,记忆永远也抹不去这个场景。
那是我的,记忆的,珍宝。
爱如少年。
故乡草原的风景,之于我,便是,风吹麦浪。
我想起了坟茔,村子北边的,家里人叫祖坟的地方,奶奶的坟头,就在那里,7年前我在上海脱产培训,没来及见她最后一面,请假赶回家,守了一夜的灵。出殡那天,声嘶力竭的,从家里,哭到坟地。
今天给家里打电话,爸爸说,上坟烧了纸,说三姑也去了。
我记得奶奶颤巍巍的样子,我记得她孤单的样子,那张照片,一直存放着,迟暮将息的老人,最后的影像,我不想描述。
我只想去回忆,在煤炉上烤枣子,给她吃的情景。
我努力挣脱自己,去迫使自己回想一些,能够让自己欣慰的场景,却挡不住,步履蹒跚的身影,挡不住因为争执,啜泣的场景,挡不住,我在她生病后,去三姑家看她,她哭了,以为见不到我了,那个秋天。
我生命中,好多个秋天,那个秋天,格外揪心。
我说,我还会回来,来看你。
那张照片之后,我回到上海,去湖南的车上,我跟家人起了争执,我想争取。
我的无力,一如姥爷染病去世后,我赌气的场景。
一辆三轮车上。很多很多年以前了。
我说,如果我有能力,如果我有钱,事不至此。我自己搞定。
我在姥爷的小屋,在他的棺木前,失态的把当时有孕在身来劝我节哀的表姐推倒了一边。
我曾经在姥爷住院期间,在市里的医院,打地铺,睡了一晚,给姥爷买了香蕉。
我记得那年正月初三,我不记得了,我是否见了他最后一面,只是在凭他们的讲述,在自己的脑海中画像么?一辆架子车?大舅二舅争执?
那是最后一年。
后来大舅也去世了。
物是人非。
姥爷去世后几年,我在他的小院,每年春节,都去点几支烟,摆上。
姥爷的坟前,我几次买了最长的鞭炮,燃起,烧了烟,倒了酒。
祭奠。
曾经最初,姥爷,奶奶去世后,我在长春,他们屡屡托梦。我在路口,烧了一些纸钱,那是我到今天为止,唯一的一次,在遥远的异乡,用这样的方式,悼念故去的先人。
我的记忆,还在高中时,姥爷生日,是七月份,中午课后,骑了十多里地,亲人们聚在一起,我忘了是吃了鸡腿,还是我临走是给我带了鸡腿。
姥爷经常让我在屋里吃饭,那是大人才能去的地方,我学习成绩好,大家都看好我,姥爷很喜欢我,所以给了我特殊的待遇。
我好多年,没有给姥爷去上坟了。
也有好多年,没有去给奶奶上坟了。
姥爷这边,是母亲去,奶奶这边,是父亲去。
我应该去的。
老人的故去,亲人们来往少了,渐渐的,好久不联系一次。关系也就疏远了。
于是,家成了一个飘忽不定的支点,我变成了逐浪浮萍。
不知道飘向哪里,当初的誓愿,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苍白了很多。
活成了自己,不想成为的样子。
昨天下班,想买一点鸭货,放松一下,优惠券买好了,店里没货了,今天跟母亲一起去理发,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晚上哄完女儿,小酌一些,碰巧了《故乡草原的风景》,晕乎乎写了上面的文字。
或许,皆是缘。至少这一刻,给无处安放的灵魂,找了一个暂住地,回望,遥远遥远的,家乡。
回望我的亲人们,和我逝去的年华。
写到这里,刚好夜里十二点。
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