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吩咐下人把唐老夫人平放到卧榻之上,对唐三公子说:“去取条毛巾来放到唐老夫人的嘴里咬着,我怕过程中她不受控制咬了自己的舌头”。
唐陵川连忙照办。
一切准备就绪,唐陵川还点了唐老夫人的穴道。
蒹葭先给唐老夫人喂了一颗养心丹护住心脉,又取出小刀把唐老夫人的左臂和右腿都划出一道口子来,往伤口处撒了一些粉末,只见唐老夫人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蒹葭用银针把唐老夫人的两只食指扎破,顷刻间,唐老夫人的指尖就溢出了黑血。
蒹葭挑了挑溢出的黑血,只见里面还有未成形的小虫卵,看来她的药粉奏效了。
唐陵川则看的心痛不已,从小祖母最是和善,对待几个孙子孙女也格外宠爱,没想到她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要遭受这么大的罪!唐陵川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拳头。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蒹葭见血色逐渐转为鲜红色,这才停止放血,把唐老夫人的伤口包扎好。唐老夫人失了许多血,脸色依然苍白无力,但是神情安详许多。
蒹葭开了个补气补血的方子交给唐陵川:“这药你先给老夫人用着,三天后,我再来复诊”。
唐陵川感激的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这是一万两诊金请姑娘收下,改日唐某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蒹葭也不客气,收了银票说道:“唐公子客气了,告辞”。
唐家的几位夫人小姐,都在房门口翘首以盼,此时见蒹葭出来,都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几步,急声问:“姑娘,老夫人现在如何”?
蒹葭看着她们热切的眼神,轻笑道:“放心,老夫人已经无碍了,只需修养些时日,就能康复”。
唐婉莹听了竟然泪凝于睫,神情激动地走到蒹葭面前,从手上褪下一副玉镯拿在手里,声音轻颤:“多谢姑娘救我母亲性命,这是我佩戴多年的玉镯,已经有些灵性,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收着吧”!
蒹葭忙推辞道:“夫人折煞我了,即是夫人多年的心爱之物,蒹葭不敢收”。
唐婉莹却坚持的把玉镯塞到她手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母亲的性命更贵重”。
蒹葭见她说的恳切,于是就不再推辞:“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唐婉莹笑着亲自给蒹葭戴上,蒹葭本来皮肤极白,戴着温润的玉镯更衬的她肌肤如玉。
蒹葭收别人的东西但看有没有眼缘,若是这人她看的顺眼,哪怕给她一方手绢她也会欢欢喜喜地收了;若是看人不顺眼,哪怕是金山银山她也绝对不要。
几位夫人都很感激蒹葭对唐老夫人的救命之恩,纷纷拿出礼物要感谢蒹葭,蒹葭盛情难却,不一会儿就收了一堆贵重的礼物。
离开的时候蒹葭又巡视了一遍众人,发现竟然没有了唐思琪的踪影。
照理来说,唐思琪是唐老夫人最疼爱的外孙女,刚刚唐老夫人中了蛊毒,生死未卜,她怎么能不在跟前站着?
唐思琪也没想到蒹葭的医术这么高超,刚见了唐老夫人就验出她是中了蛊毒,怕老夫人醒了揭发她,趁着大家都往外走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溜了。
临走前,唐思琪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蒹葭在的方位,眼睛像淬了毒汁一般,这是她待了五六年的地方,没想到蒹葭一出现就把她这个身份给毁了,她早就知道蒹葭留不得,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该听那老头子的话,早早地斩草除根哪里会有今日这么多的麻烦?
几位夫人小姐原本也不甚喜欢唐思琪,她又一直待在角落里,所以唐思琪离开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直到唐老夫人悠悠地醒转,要找唐思琪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唐思琪不见了。
唐老夫人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唐婉莹与唐陵川,这才幽幽地开了口,声音里透着疲惫与心酸:“思琪不是凤家的女儿”。
唐婉莹诧异道:“母亲如何知晓”?
唐老夫人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凡是凤家的孩子,若是被上天选中了的,身上都会有特殊的记号吗?”
唐婉莹点点头:“记得,从小母亲就给我们讲过,我们三姐妹中,只有二妹随了母亲,手臂上有一个凤凰胎记”。
“也怪我老糊涂,当年你二妹妹早早离了家,多年不见踪影,后来思琪来寻亲,我别的都没过问,一看到思琪与你二妹妹长相颇为相似,就认了亲。这些年我也一直很疼她,平时觉得她性子冷傲些,也觉得是在外面吃太多苦头的缘故”,说到这里,唐老夫人气有些喘,唐婉莹忙给母亲顺了顺气。
唐老夫人喘匀了气又接着说:“前几日翠嬷嬷告诉我,她夜里出去看到思琪穿着一身夜行衣,出了唐家,步履轻盈,还会轻功,我料想她是看错了,思琪这些年一直住在唐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去跟人学功夫?我让她跟着看清楚了,别冤枉了思琪,从那时起翠嬷嬷就不见了。
我让翠竹去请思琪来,想当面问个清楚,当时我还念着她年幼无知,把屋里的人都遣散了,谁知她一听我问翠嬷嬷的事,就凶相毕露,逼着我喝了一瓶药,喝了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孽障,孽障啊”!唐老夫人说到伤心处已经老泪纵横。
唐陵川一直细细地听祖母说话,听到唐思琪是与她姑母长的相似时,心思百转,一句话脱口而出:“祖母,我昨日请来给您治病的神医,与思琪长的颇为相似”。
唐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瞪眼看着唐陵川,问道:“此话当真”?
唐陵川忙点点头:“孙儿绝无假话”。
眼看着唐老夫人激动的要坐起身来:“快,快带来给我看看”。
唐婉莹哪里会不明白母亲的心思,忙劝解道:“母亲身体刚好,歇息一晚再请她来也不迟”。
唐老夫人说了这会子话确实又困又乏,依了唐婉莹所言,不一会就睡着了。
出了望梅庭,唐婉莹恁怪地瞪着唐陵川:“陵川,不是姑母说你,现在你祖母刚醒过来,身体还虚弱的紧,思琪那丫头已经伤透了老人家的心,这会子你又提那姑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