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对循规蹈矩的一次突围——《地上的天空》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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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天空》是一个好故事。主线清晰,对话真实,角色很容易引起人的共鸣,起承转合中,吸引人。

这篇小说是第一人称视角,“我”受过世好友朱一围遗孀的委托,解散朱一围四千余册藏书。

为了给其中的签名书找到好归宿,我想出一个主意,寻找同城同名同姓的“朱一围”。

朋友圈发出后,有位名曰陈宛的女子来联系,愿意用二十万买下全部签名书,送给自己也叫朱一围的男友。成交后不久,朱一围的儿子在其就读中学的图书馆发现签名书。

“我”找到陈宛,在她开的售衣店里,获赠一件用作家签名印成的文化衫。

陈宛坦白她和逝者朱一围是没有突破肉体界限,却签下“来世婚约”的灵魂情人。售衣店的投资中,有朱一围生前打给她的二十万元。

朱一围说,这笔钱是来世婚约的彩礼,陈宛又以买书的形式还给了朱一围的遗孀和儿子,同时,托“我”帮忙找回朱一围手里“来世协议”打算销毁。

朱一围刷新了在我心中“二分之一认真二分之一古板”的形象。

“我”既无法判断其协议藏在何处,也不能向一围的遗孀筱蓓透露半点口风,只能在筱蓓的叙述中,更多窥见这位温吞、庸常的“撤退人士”的心灵轨迹,理解他超越现实的精神空间。

结尾处,“我”回到与朱一围初相识的地方,将一件印有作家签名的T恤从高楼阳台轻轻放飞的场景中结束——那片浅蓝色飘向夜空,不知落地还是升天,留下开放的余味。

其实,我尝试了用另一种方式来读这篇小说的。

在电子档文件尚未点开,先为作家钟求是的名字点了赞,真是又洋气又很有质感的好名字,同时,从各个角度彰显了一名作家的职业风彩——如其所是的记录人间悲欢,或者用文字抽丝剥茧地拂开表像,揭示更本真的部分。

当然,关于笔名的联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像读心理学书籍那样,将自己的疑惑和联想记下来。

才读了一千字,就有好几处疑惑的地方。

首先,为什么我接到一围遗孀筱蓓的求助时,把事儿想了几秒钟,又想了几秒钟,才慢着声音应接下来。

在这里,“我”是觉得为难?还是感到这个诉求不甚合理,所以要想来想去,作者为甚不用“沉吟”,“思考”,而是有点繁复地用了两次想了几秒钟

答案藏在后文——

我起了点想法,认为自己和一围的性格里都藏着“撤退”元素,可称为“撤退人士”。

这个“想了又想”,谨慎、温吞,刚好呈现一种“收缩”的特质,“不是收敛的收,而是收缩的收。”

接下来,“我”很用心地办这事,找了两处会对一围的藏书更重视的区级图书馆,同时,认真考虑签名书的归属,想给它们一个好归宿。


第二个疑问来了,为什么一围的书可以挤占儿子的位置?

这些藏书在一围手里很受宠,所以占着家里的一个大间,而上高中的儿子周末返家,只能在客厅里打地铺。

在儿子上高中之前,这个家是如何安排儿子的床呢?他老婆为什么同意?他是个文艺青年?写书的?

但他只是邮局中坐在柜台里办理汇款取款,订阅杂志的普通职工,一位配角男人。


第三个疑问,为什么“我”在形容一围得到著名作家的签字时的兴奋,用“像洗了个澡”的痛快来比喻?洗的是什么?

我会用“满脸是笑”“一蹦三尺高”来形容高兴,而文中为什么用洗了个澡来描述?

越看越觉得这个形容好,朱一围的日子带着压抑的郁气,“他还跟我说过,自己在家中不乐意担事儿,时间一久,排起序来便做不上一号人物。”

所以,他的高兴“洗了个澡”。

作者的起承转合有水平,转折处行云流水。

从思考签名书的去处,引出一围求签名的过往,再引出求到签名的快乐,以及一围在微信里的夸口——

自己已拿下近百位作家,按这样的节奏往前走,不出十年就能搞定中国所有的重要作家。

“拿下”二字很有目标感,看到这里时,我再次确认朱一围大抵就是搞文字的。但紧接着,作者就“十年”一词给出一个转折——

十年不算一个很奢侈的数字,但对一围而言终于成了一个遥远的虚词。大约一年前,他一头撞上一种叫下咽癌的东西,

这话兼具冷峻和怅然,一个字,凸显命运无常,开始对朱一围的刻画。

往前一些年,一围有着温润的声音和满格的精力。

我写回忆,习惯性地用“眼前浮现出”,“想起”、“带会从前”,但作者直接说“往前一些年”,就像摇镜头一样,摇到“我”和一围初相识的时候。

“温润的声音和满格的精力”,既回应上文一围得病后的状态,又开启另一重时空。

“我”和一围相识于“一百米高的酒桌上”,在朋友炒股发财的庆贺酒局上,是唯二安静的两个人。

并没有“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不过是各自躲清净,话很少,一围积极打车捎了“我”一段。

第二天,一围主动找“我”联系,说有“收集文学签名书”的爱好,并坦陈“说自己也看不了几本书,只是日子太平淡了,总得找点儿有趣的事。”

我和一围的友情开端介绍完毕,小说进入了让人心跳的部分,我承认没能继续且看且想且记录,又恢复了一贯看小说的习惯,一口气到结尾,因为悬念迭起。

在这篇故事中,陈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第三者”,她与朱一围相识于《第七天》分享会,因让座而结缘,成为彼此交心的密友。对朱一围来说,陈宛是他温吞平淡人生中的“例外”。

朱一围与妻子是没有共同语言的,正如妻子所言,“我跟他也待了这么多年,可他的一些想法我还是不明白。”

这个故事,娓娓道来的是普通人对循规蹈矩的突围。

朱一围“悄悄自己给自己做了一回主,一份来世约安顿了朱一围内心的浪漫诗意,也让他直面死亡,将其视作一次情意迁徙的途径。

正如结尾部分所言,一围就是这么认为的:白云可以从天上到地上,人也可以从地上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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